替嫁后翻车了(122)
徐清凌倏尔拉住还要说什么的齐羽玉。
“走吧,别打扰云之了。”
见二人声响终于远去,林落这才从裴云之怀中退出。
却没说话,只脩然坐在一旁石凳上,端起杯盏一口饮下。
缓解了几分心绪。
待落盏时,他无意一瞥。
只见一旁酒坛上好似写着酿酒之时的年份。
有些久远,只看了一眼,林落并未将其放在心间。
*
九月廿一,霜降。
此时婚假不过才去半月,建业忽有雁信传来。
——天子遇刺垂危。
这并非小事,作为太常的裴云之该是要立即前往建业操持祝祷祭祀。
彼时林落正与裴云之在屋中用膳。
侍从急来相报,裴云之却不急不缓“嗯”了声便挥退了侍从。
对此林落也并不意外,官场之事,瞬息万变。
与他有关,却也无关。
林落只在侍从离开后停筷看向裴云之。
“你要走了,我要去吗?”
“落落,你想去吗?”
裴云之抬眼望林落,眸光波澜。
建业,不是什么好地方。
虽说待婚假休完,裴云之也该是要带着林落去建业的。
可至今他还未想好,到底带不带林落去。
如今日子骤然提前,裴云之便问林落。
唔……
不明白裴云之为何这么问。
难不成裴云之其实不想让他去?
也是,他若跟着裴云之,那他身边的林氏侍从也要跟随而去。
裴云之定是不想的吧。
可新婚夫妻该是要相随而去的。
裴云之常年在建业任职,夫人若不去,这像什么话。
林家也不会允的。
于是林落点了点头:“想去。”
“好。”裴云之答应得很快。
天子遇刺一事传来,裴云之当日便要启程了。
只是在侍从为林落收拾东西之时,裴云之却将他带出了府邸一趟。
向院中侍从说的是带林落去裴氏主宅拜别双亲,却在门口上了马车。
掀帘看着窗外出了城,林落不解问:“夫君,这是去哪儿?”
车外滚轮声因急促很响,险些吞没了他的声音。
坐在车中软垫上,裴云之为林落系上了一件披风,才道:“去一处别苑。”
“落落,如今圣上遇刺,建业之内短时间不会太平,此行凶险,你先在此小住几时,待建业稍稍安稳,我再派人接你去。”
裴云之解释:“且,你随侍之人都是林氏探子,先前顾及圣上并未对其有所动作,如今趁圣上病危之际,林氏忙着扶持慎王再顾不及这边,是时候借此行一起除掉了。”
“我会安排与你身形相似的女子覆上面纱,假作此行你与我同去。”
并未因林落是林氏子便对其隐瞒,裴云之的坦率一时让林落有些无言。
秋夜寂寥,裴云之那双深邃的眼眸近在眼前,像是浸在湖水里的墨玉,清澈见底。
马车似乎行到了水边,有潺潺的流水声入耳。
像是一颗正在被冲刷洗净的真心,没有欺骗。
可林落撇开眼,没有看下去。
“……好。”
应声随着车轮声一起停下,掀开车帘,已至一处别苑。
*
十五日后,林落终是接到建业传信。
便与裴云之留下的几个侍从离开别苑,前去乘船。
虽未做女子打扮,但林落在下马车时依旧戴了幕篱。
在自过码头乘船之际,周遭茶棚中围坐饮凉茶的船夫们几句谈话忽钻入林落耳中。
“……你们说现下这水匪是否忒猖狂了些?连达官显贵的船都敢抢!”
“你说的可是裴氏长公子前些时带夫人去建业时遇到水匪一事?”
“是的,那些水匪又是烧又是杀的,那可是江心,船烧起来人往哪儿跑?便是会水,哪儿有人能从江心游到岸边?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可近来没见裴氏有白事,裴长公子应是无事吧?”
“自是无事,听闻是自船烧起来后,裴长公子身中两刀还护着夫人将水匪的小舟劫了,恰逢琼州牧路过,这才将人救下。”
“真是命大……”
骤然听见此言,林落脚步忽地一顿。
纵使知晓此事为裴云之作局,可他还是在听闻其身中两刀时,呼吸一滞。
身旁的侍从显然也是听到了那些船夫的话。
侍从小声道:“郎君,都是假的。”
“嗯,我知道。”
林落静了静心,再度迈步。
只是刚踏起的步子在落下之时,鞋面前忽有一个穗子飘来。
很眼熟,他顿了脚步,蹲下拾起。
“多谢这位女郎留步,这是我家主子的穗子。”
才起身,忽有一个小童向林落道谢。
握着手中穗子并未递给小童,林落掀开幕篱看了看四周,没见着人。
便问:“你家主子呢?”
“我家主子在那边茶馆里。”小童声音脆生生的。
眼眸微垂,思索一瞬,林落随即看向身边侍从:“满珧,我去那边茶馆一趟,你先在此让他们把行囊搬去船上。”
不明白林落为何要在现在去见一个陌生人,满珧蹙眉:“郎君这是作甚?”
将手中穗子展开了些给满珧看,林落道:“这穗子的编法我很喜欢,但是我不会,我想去问问这穗子主人是怎么编的,好……回来给夫君也编一个。”
“你不用跟着我去,这穗子主人应是个女子,我戴着幕篱尚还瞧不出来,你为男子,莫把人惊着了。”
这穗子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平安结,编法瞧着并不难,只是若说简单……满珧倒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