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太阳(15)

"味道真不错。"

千穗挑了一块嘴小的拿起来放进嘴里，灵巧的动作和扬一确实很相象，这让诚不由地有些失神。

"真想看看那是一家什么样的店，如果能出去就好了。"

笑容里除了惋惜之外还有深深的无奈，千穗仿佛是要刻意地阻止自己不要奢望，她一个劲地摇摇头，但仍让诚陷入沉思。

课程结束之后，千穗准备了红茶，诚也带上了漫画和蛋糕，走进扬一房间的时候，他躺在地上正睡着了，身边放着摊着漫画和杂志，左手的手指还捏着一页书角。

"哥哥怎么又在地上睡着了，会冷的。"

千穗放下东西赶紧走上前，轻拍着扬一把他叫醒。

"诚？"

扬一并没有看千穗，他揉着眼睛朝着诚的方向，嘴角的笑容浅浅的，温暖的表情就好象是外面的阳光一样。

"诚。"

在看到诚没有反应，扬一蹲着身体挪到他的面前，握住了他手来回晃动着，就好象是一个想要引起别人注意的孩子似的。因为抬起手的关系，袖子里露出了一手腕处的皮肤，一道道红色的肋痕中还夹杂了不少伤疤，似乎是刀片割破的痕迹。

柔软的头发又黑又亮，就好象他瞳孔的颜色，笑起来的样子连眼睛都是弯弯的，嘴角处似有似无的弧度牵动着诚的心。

"恩，我在这里。"

诚蹲下身体，一边揉着扬一的头发，一边温柔地说着。站在一旁的千穗看着他们的样子，神色无奈而又哀伤。

"如果有一天，可以和哥哥还有老师去外面看看就好了。"

诚一愣，抬起头时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都说这个世界很大，可是，属于我们的却很小。"

这样的一句话让诚深深的一揪，再看向扬一的时候，他仿佛是什么都不知道，低头摆弄着新买的杂志，脸上的表情欢喜而又雀跃。

是啊，如果有一天可以和扬一一起离开这里，带他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那该多好？曾经的母校，自己的家乡，他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可以讲。还有千穗，她最喜欢点心和拉面，车站前的那家拉面店的味道是他觉得最正宗的，千穗一定也会喜欢。

可是，他们根本出不去。

"千穗，本庄先生也从来没有带你们出门过吗？"

"恩，从离开学校的时候起就没有再离开过家了。爸爸他甚至还不允许我们和其它的人结束，即使是老师的事，也是哥哥好不容易才求得他同意的。"

说这话时，千穗别开了头，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诚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无意识地握紧了扬一的手。

千穗用余光看向了诚，她抿了抿嘴唇，目光又瞟向了本庄扬一。

"我不知道该不该恨爸爸，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发生的事情，就没有办法装做不知道。但是，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即使想要阻止也会被爸爸一起打，那样会让哥哥更难过。"

千穗跪在地上搂着自己的哥哥，白皙的脸蛋上布满了泪水。诚一想起那样的画面，心也深深的揪痛起。

"难道就不能离开这里吗？"

"我们能去哪里呢？所有的证件都被爸爸锁起来了，没有钱也没有办法工作，就算是补办证件也必须得有落脚处，更何况，哥哥又是这副样子。"

"报警也不行吗？"

"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话，老师，只有你难道忘记了吗，就算是家里的人也都把我们当成疯子。"

诚没有再说话，因为扬一忽然抱住了他。

"查理，去看查理，诚也一起。"

温暖的怀抱让诚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热度。

"去，快去。"

扬一忽然松开了手，拉着他的手臂往外面去，诚还留恋在刚才的怀抱里，就已经被他拖到了外面。

就好象是探险一样，扬一雀跃地带着他跑进厨房翻着东西，半天才找到一整只生鸡。

"查理能吃这个？"

"查理吃生肉的。"

在找到了东西之后，扬一又拖着他跑进了院子。果然，他才把鸡塞进笼子里，查理就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扬一把手伸到里面摸着他的头，查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查理吃生肉，总咬伤人，带了不少麻烦，可是，他不喜欢这样。"

扬一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哀伤的意味，他打开了笼子，不一会儿查理就咬着鸡跑远了。

诚突然一惊，抓紧了扬一的手问说，

"你是清醒的对不对？你根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诚第一次这么大力地抓着一个人的手，苍白的肌肤上勒出了红色的痕迹。扬一突然惊慌地后退着，拼命想要挣扎。

"不要，放开。"

诚一愣，这才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小心地揉搓着。

扬一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他依靠着诚的肩膀，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眼底的那份哀伤已经挥之不去了。

"救救我。"

就好象第一次时那样，他抬起了头，明亮的眼眸直视着诚。

"救救我。"

再次重复的话如同雷电般，轰隆隆地打在诚的心里。

第八章

带你们离开这里，回到我的家乡，天空很远，田野很大，再也不会有牢笼，再也不会有伤害。

那天回到家后，诚就打定了主意，原本还是路盲的他特意买一副大地图，研究了整整一个星期的路线。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在听到他的计划后，千穗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恩，不会有问题的，只是，你确定本庄先生下个星期五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