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5)
眉如黛,眸如水,凝肤红唇,精致柔美的远非常人可比。
那般超然脱俗的气质,竟有几分仙人之姿。
如此人物,朝廷里又能有多少。
此人自是夏国国师,纪云洛。
“齐丞相今儿个可来早了,皇上有事耽搁了。”
纪云洛对着走在最前头的齐楚说道,齐楚俊眉一挑,似是已了然无胸,说道,
“是君非寒来信了?”
纪云洛轻笑点头,说不出是什么意味,那柔美之态已叫人忘了一切。
“非寒说,云州山水,美的如画如境,皇上乃我朝天子,如此仙境,怎能不看看。”
说罢,他又是一阵轻笑。
“荒唐。”
齐楚冷哼道。
两大重臣对谈,底下的人哪敢插嘴,但心中却是为齐楚叫好。
竟然让皇上放下政务而去游玩,也只有那个君非寒做的出。
齐楚与君非寒一左一右,皆位丞相,本就脾气习性不相投,再加上一人冷峻为国,一人却只会玩乐,自然是不会相合。
纪云洛微微扬眉,又是轻言道,
“丞相可别这么说,让其他大臣听见了,还真以为两大丞相有所不合呢。”
话是这么说,但即使不是如此,朝中大臣又怎可能会认为他们是友好合作的朝廷砥柱呢。
柳随雅微微眯缝起眼,心下清明的很。
刚才纪云洛的几句话,听起来是不偏不倚,但仔细回味,却是句句朝着了君非寒。
在李家虽是生活的安逸,但毕竟是寄人篱下,这么多年来,柳随雅哪能不越发敏锐剔透。
无论是在李家还是在外头,终究是得小心做人,这点道理他自小就懂。
本就性子随和温润,不张扬也不多话,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一边,所能做的也无非是观察周身之人的神情言语和细小动作,揣测其中的真真假假。
三分天生异常,七分后天琢磨,柳随雅最为擅长的,恐怕就是这揣测感受的本事。
也没什么具体的原由道理,只是从那语气神态,细微的动作变化,柳随雅便是能感觉到这其中的些许真情实意。
不出片刻,众人已是肃然安静,待一声尖锐的声音,皆是下跪行礼。
待到起身站好,柳随雅抬起了头,那高高的坐在皇座之上的男人,自是夏国国君慕容烬。
那容貌该是怎么形容呢?
英俊,挺拔,刚毅,又含着霸气。
那耀眼的光芒和自信叫人无法忽视。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姿。
也难怪随着慕容烬年纪越长,李括和慕容炎会越发的忙于巩固招揽势力。
那君临天下的豪迈气魄,日复一日增长下去,将来怎还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慕容烬神情略微缓和,明是微笑,却也充满了君王之姿。
朝见了柳随雅,慕容烬吩咐了所属的议程政务,也无多说些什么。
想来也是,柳随雅是实在无特殊之处,就算是想要赞赏几句,也无从开口。
这上朝议事,所奏所柬大多都与权势争斗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真正为民请命的,可说是少之又少。
意料之中,却又不免有些失望。
柳随雅微微苦笑,心想着,莫说朝廷大臣各为其势,如今自个儿也不就是这其中一人吗?
这天下间的事,本就如此。
谁不先为自个儿考虑妥当。
只是自己所愿的,却是能真真正正的为国出力。
这想法他从未对李括或是李秋逸说过,若是说了会如何?恐怕会被笑作腐朽吧。
如今各方势力分散的紧,正是夺权争势的好机会,为国为民?恐怕会被当作笑谈吧。
明知是如此,只是父亲那肃然严谨的对待朝务的样子,仍是在脑前挥之不去。
所谓志向,怎可能如此轻易放开。
想到这里,柳随雅也只得在自个儿心里苦笑。
退朝之前,慕容烬竟是宣布出宫巡访半个月,朝中之事,由丞相和国师所负责。
此言一出,下头皆是肃然。
恭亲王告假而未上朝,护国公只冷面无言,也不做什么反映。
纪云洛似是早在意料之中,仍只云淡风轻的笑着,唯有齐楚面露异色,上前进言。
慕容烬决意已出,哪会因为他一言两语就收回,见慕容烬如此执意,齐楚也只得退下,只是那脸上的异色却是久久不消下俊脸。
这一下朝可就热闹了,大臣所谈的无非是慕容烬所谓的巡访,定是听了君非寒的建议,前往云州出游。
此话不过是个开头,后头的窃窃私语,就更难听了。
柳随雅收回了神,也无心去听那些蜚语流长。
转头望向李秋逸,他却是神色欣然间更是带着几分窃喜。
“怎么?有什么好事?”
柳随雅问道,李秋逸得意一笑,答道,
“可不是么,还记得前些天父亲跟我们商量的计策吗?如今皇上出游,这可是好机会。”
柳随雅会心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心头却是不安,所谓争斗,果然是不可避免。
三日之后,护国公派军以通敌卖国的罪名未经皇帝旨意,冲入严府,捉拿夏国将领严守。
严守誓死不从,当场毙命。
慕容烬得到消息,悠哉回宫,翌日上朝,才着手查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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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烬回宫第二日朝上,李秋逸呈上所获证据,同时,也自愿请罪,在众百姓面前受棒仗之罚,以惩擅自捉拿李守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