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6)
如此而来,慕容烬也无话可说,下令三日后于城中棒责二十仗后,就早早退了朝。
三日后,都城中央人声鼎沸,里里外外挤了不少人。
柳随雅远远的站在巷子口,里头的场面虽是庄重严谨,他却清楚,那并非是今日的重头戏。
无意的向周围一瞟,巷子的另一边也站了一年轻男子,衣着朴素却是简雅,气质风姿间带着几分光芒飞扬,抬头望见他容貌却是普通。
那人也注意到了他,略一转头,微微一笑,在平庸的容颜上慢慢绽开,眯缝着细长的双眸,那神情容色间,竟是平白的添了几分妩媚。
也说不上什么原因,柳随雅下意识的感觉到那人定非寻常人家,而那容貌,恐怕也是人皮面具。
那人唇角上扬,报以一笑,看不透是什么意味,回神间已是转身走开。
刑台上可是如炸开了窝,四周埋伏的军队忽然直击人群和四方窥藏之地,原是当众刑罚,如今却变成了抓拿余党。
刚才那人恐怕也是知戏正要开场,才提前离开,想来也早就算得了这其后的结果。
巷子的另一角落,一红衣女子扶着腰间的佩剑,神色凝重,似是正欲上前。
本是无关柳随雅的事,忽然,他瞟见那佩剑上的族徽竟是归属练家,心下一时颤动,几步上前,在那女子正要拔剑的时候一手扶上了剑鞘。
“你是什么人?”
女子神情严肃,厉声道。
柳随雅清风一笑,淡然道,
“锦副将果然英姿飒爽,只是豪迈之际,也该顾着你家主子。”
独孤锦闻言猛的一惊,下意识的收回了剑。
柳随雅满意一笑,正欲离开,却听见身后一低沉男声,
“公子出手相助,在下实在感激,可否依邀上茶访一聚。”
柳随雅转过身,只见站在不远处的是一青衣男子,容貌俊挺不凡,身资挺拔,轮廓深刻,神情却是柔和。
“将军。”
独孤锦见到那人,不由的惊叫出声。
柳随雅微微一笑,果然,那人正是夏国第一将军练臣秀。
刚才的那番所谓的热闹似已过去,大街上又恢复了平静。
柳随雅淡淡一笑,目光也从茶楼之外转向对面坐着的那人。
练臣秀也并不介意柳随雅一上茶楼就朝着外头打量探望,安然的坐在那儿,目光也自是探究着这眼前之人。
“恐怕这与严将军有关的手下将士,这一次都被逮了个遍吧。”
看似是漫不经心,却带着几分探测之意。
练臣秀却未听出,他所想的皆是李守之死。
轻哼一声,练臣秀卸下了几分掩饰道,
“哼,通敌卖国,简直是荒谬。”
柳随雅微微皱眉,心里想着,
这练臣秀虽是英勇善战,其行军谋划的本事,恐怕放眼整个朝廷无人能急,但长年远离朝堂,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也实在是不甚在行。
武将终究是武将,这也是严守以其部下全然栽在李秋逸手下的原因。
“将军,这朝中之事,实在不是你我能说的算的,严将军此事,对于高权之人有着重要的意义,所以,恐怕皇上想管也管不了。”
其实此事说白了很简单,恭王与护国公皆欲除去严守这障碍。一方布下所谓的证据,一方先斩后奏弄得死无对阵,然后又引出其部下,铲除的干净,两方势力暗下合作,当今圣上怎可能真去调查其中究竟。
这事儿,柳随雅自是看的明白,但也知不得对练臣秀言明,所以,也只得如此提醒几句。
练臣秀自然也不是笨人,话至如此,结着朝中如今的势力关系,也明白了些原由。
“阿锦,刚才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朝里的事远不同与我们上战场杀敌,若非公子阻止,恐怕你这一出手,一不小心,你我也得牵连进去。”
独孤锦自知无言,也只得低头赞同。
“对了,还没问过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柳随雅。”
同朝为官,总得相识,柳随雅也不隐瞒。
练臣秀不是没听过这名字,既是由李家所出,又是前宰辅之子,理应也该多受关注,只是回都之前所得到的消息却是平乏。
无非是些才华平庸,容貌平凡,清淡安宁之类的评价,如今真是见着了本人,这容貌平凡倒是符合,气质性情看来也确实清淡,只是那神色间略微闪烁的光彩,和时而直击深处的目光,却是无法和平庸而字挂上沟。
“柳公子,为何要出手助我?”
柳随雅既是出自李家,自然是没有理由如此相助练臣秀。
练臣秀军纪显赫,独揽兵权,无论是李括还是慕容炎,早就恨不得除了他,若是今次能引他也牵连其中,可说是意外的收获,而眼前这隶属李家的柳随雅为何却要帮他呢?
柳随雅温和一笑,坦然道。
“同朝为官,本就抱着相同的志向,有何好互相为难的呢。”
这话倒是实话,柳随雅也知以自己所处的位置,不该这么贸然出手,只是他更是知道,练臣秀的存在,是夏国的军事砥柱。
当初瞧见独孤锦剑上的标志,知道她正是练臣秀身边的副将后,第一反应就是阻止她这么冲动上前。
一旦练臣秀今次被牵连进了这事里,就算无罪也必是会落下把柄,如此而来,加上两大重臣的弹劾,地位恐怕是不保,放眼朝廷,却是无人能顶替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