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央殇痕曲(48)+番外
待到乍暖还春之际,夏国派军侵犯,皇上下令由詹青宿率领青军出兵对敌,我如今已是青军将领,自然也得随军出征。
许久没有上战场了,虽是有些兴奋,但心头仍是放不下封烬寒。
一个多月来的百般缠绵温存,彼此之间已是谁都离不开谁。
但我与他,终究还是无法隐於山野之人,国事战事,哪一样也不能放开。
封烬寒既是知道我第二日一早要起军出发,云雨缠绵之际,更是分外小心,只是分离的惆怅,心中深情涌起,终是占了上风,顾不得其他。
待到东日初升,清晨鸟鸣,我们仍是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彼此间的温存深情,既是眷恋,也是不舍,谁都不愿放手。
终是拖到了不能拖的时候,我们无奈起身,封烬寒为我穿上外衣,梳起发冠,我一转身,把他也按坐在台前,吟笑著为他梳发戴冠,触著他的皮肤时,指间微微发烫,我不由的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柔的抚摩著。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放在唇间贪婪的吻著,那吻似是自手间传入我身体,心头一热,满腔的深情一涌而上,心间更是波澜惊起。
许久,他才起身为我拿好昨夜一同整理的行李,配著我牵上马,送至门口,十指交扣的双手这才无奈分开。
“小娘子,可要在家好好等著我啊。”
想起之前他的调侃,我也不忘将他一军。
他毫不生气,伸手上前握著我的手,深情认真道,
“阿烈,你要记得,不管什麽时候,我总是在你身边,我们决不分开。”
我下意识的抚上腰间的玉笛,似是清凉,却也温润。
我含笑著点头,骑上骏马,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释然一笑,策马奔驰间,已是离王府很远。
回头望向来时的路,却似是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站在门口,幽幽的望著我远去的身影。
掏出腰间的短笛,小心的握在掌中,温润之感似是那人的体温,仔细闻来,更是带著淡淡的莲花香。
小心的放回腰间,策马奔腾,唇角轻启,心中更是清明。
是的,封烬寒,你一直都会在我身边,我们决不分开。
三十八
封烬寒支撑著身子靠在门边,一阵剧烈的咳嗽,胸中似是有什麽也一同涌出,他忙是捂著嘴,血腥之感自喉咙涌向他的嘴间。
待到平息,他松开手,果然是血,触目惊心间,他却只是苦笑,口中喃喃道,
“离火宫的毒果然厉害,季丞相,你还真是一心想要取我的命。”
待到力气恢复了一些,他这才转过身,缓著步子,向著院内走去,望著那遥远天际,不由自主的苦涩道,
“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阿烈回来。”
神情间满是凄凉和苦涩,目光中,却是饱含了说不尽的深情。
一个月内,季丞相排除异己,已是站在朝堂的顶端。
时至春初,季丞相季卿恒受封烬寒之约,於肃王府内相聚,用膳间,肃亲王封烬寒却忽然中毒而死。
皇帝丧失亲弟,自是痛苦万分,季丞相季卿恒涉嫌谋害封烬寒,虽无实质证据,但仍是官降三级,列礼部尚书之职。
第二月初,季卿恒与风军正式截杆而起,云军誓死守卫京城,力敌判军。
三十九
我木然的坐在帐子里,手上握著锦绣绸缎制的锦囊,淡雅的紫色,那是封烬寒最喜欢的颜色,
小心的打开来,几许粉末撒落在我掌中,抚弄搓揉著,似是握著那个人的手一般。
当日自京城传来消息後,告假日夜兼程赶到京城,大厅中仅留的只有一坛骨灰,皇上说,那是封烬寒的意思。
怀里紧紧的抱著那瓷瓦,一路向著漠城赶去,站在城门口,放下坛子,掏出短笛,抵在嘴边胡乱的吹著,果然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忆起当日雪天,我就是这麽胡乱的吹奏著,不出一会儿,不远处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而如今,纵然我是吹断了气,也不会再有任何动静。
打开坛子,把其中的骨灰一把一把倾洒在黄土上。
封烬寒,我知道你喜欢干净,可是这里,却是不一样的。
你我之间,恐是在那日我跟著你上了马车,已注定好了一切的缘起缘灭。
最後一把被我牢牢的捏在手中,小心的放入他曾经带在身边的紫色锦囊,仔细闻来,残留的莲花香迎面而来,那是封烬寒所特有的味道。
视线已是有些模糊,我赶忙伸手拭去将要涌出的泪水。
不应该哭,也是不能哭。
因为,封烬寒从未离开过。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後,也不会。
他说过,他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纵然他伤了,死了,魂飞破散,灰飞湮灭了,他也仍是围绕在我身边,陪著我,包围著我,爱著我。
轻风卷起阵阵尘土,在半空中打著旋涡。
我不由的伸手向前,轻柔的抚摩著,闭上眼睛,那清风拂过的触感,似是他俊美的脸孔。
又是一阵微风吹来,轻柔的触著我的手,象是封烬寒紧握著我的手,来回的抚摩一般,风中带著淡淡的莲花香,我唇角微扬,笑的心满意足。
我就知道,他,从没有离开过。
封烬寒,他一直在我身边。
睁开双眼,面前仍是空无一物,徒留余温残留在我手间。
我把手抚上自己的脸孔,那微弱的温度自肌肤渗入我的心扉,温暖了我的心,撩起了我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