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今朝(11)
柔和月色下,漫天花瓣倾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彼此温存缠绵间,已是无人会拭去打落在身上的那残余华美。
所谓刹那芳华,想来,也便是如此。
好不容易搀扶着凤朝回到他的房里头,他手间一挥,围在外头侍奉着的侍女们皆是一一退下去。
凤朝木然的站在那里,双眸牢牢的锁着宁墨,叫宁墨想是转开是也是不能。
忽然,他靠着宁墨的身子,伸手上前抚上他的脸孔,彼此间,双眸的距离靠的很近,凤朝的神色似是已恍惚,只这么幽幽的凝着他,目光中,是说不清的意味。
彼此间,无人发一言,许久,凤朝才忽的开口道,
“抱我。”
宁墨微微一愣,凝着淡然的笑,问道,
“这是命令?”
凤朝身子一颤,却仍是神情自若道,
“是的,这是命令。”
宁墨笑的了然,他双手环上凤朝的身子,把他抱在怀里,彼此间隔着衣服仍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阴寒,凤朝的身子,竟是阴寒。
凤朝似是沉溺在什么其中,就这么呆呆的与宁墨靠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又是开口道,
“吻我。”
宁墨这次倒并无吃惊,他略是松开了手,一吻印上凤朝的唇。
凤朝心头一颤,竟是下意识的牢牢回抱着宁墨,长舌驱入,加深了这个吻。
极尽缠绵之际,他却是发觉的异样,那个人,宁墨,他根本就毫无反应。
凤朝分开了两人粘啄在一起的唇,对上宁墨似笑非笑的神色,恰是凄凉悲伤,却也满是恼怒之色。
“为什么?”
他问道。
宁墨却是淡然一笑道,
“你可从没叫我回吻你,这条命令,你没有下。”
一字一句刺入凤朝的心,他猛的纠起宁墨的衣裳,直视着他的面容,目光中,即是熟悉,却也是陌生。
“你,是谁?”
他喃喃的问道,宁墨闻言,着实觉得好笑,
“我是宁墨啊。”
凤朝的胸口如被猛的一击,
他松开了手,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口中不住的喃喃道,
“是的,你是宁墨,你只是宁墨,那么,怜雅在哪里,他去了哪里。”
那般凄凉苦楚之色,是宁墨之前所没有见到过的,该是觉得动容吗?他心头微微一颤,却终是化做一声苦笑。
原来,你果然是把我当作的其他人。
怜雅,怜雅是谁,
应该好奇吗?但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宁墨,
我只是宁墨。
凤朝幽幽的望着宁墨,神情间满是凄凉和苦楚,还有,那些许的绝望。
“你是宁墨,你不是怜雅。”
“怜雅他,总是很温柔,不会象你,那么残忍。”
“怜雅,他爱我,敬也好,恋也好,他的心里,只有我。”
话到后头竟化做了低声自语,凤朝木然的抚摩着宁墨的脸孔,神色间,又回到了他身上,似是对他说,也似是对自己说道,
“你不是他,你,跟他一点都不象,无论是容貌声音,还是脾气性情,你们一点儿都不一样。”
“怜雅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我等了他一百年,等他纶回转世,等他肉身死亡。我把他的魂魄从人间唤回,然后,我见到了你,宁墨。”
“可是,你终究不是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许是酒醉,许是疲倦,凤朝无力的倒在宁墨怀里,少了平日的冷傲风骨,竟是如普通人那般的哀伤凄凉。
宁墨轻柔的抱起他,把他放在床塌上,刚要离开,手,却被他牢牢的抓住了。
“不要走。”
他恍惚的说着,宁墨无奈摇头,只得坐在了床边。
许是已入了睡,睡梦里,他喃喃得唤着些个名字,有怜雅,也有他宁墨,而也自然还有些他从未听过的名字,宁墨也早已是疲惫,靠着床边的桅杆,他也稍是睡了一会儿。
待到他醒来的时候,也是快清晨,身子僵硬了一晚上,实在是难受的很。
恰巧那人手间也略是放了松,宁墨把他的手小心放进被子里,然后站起身,欲是往外头走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不由的回过了头,望见那床上的人,容貌依旧是光华绝美,但那眉宇眼角,却是止不住的哀伤凄凉。
无奈摇头,他终是离开了屋子。
刚走出没多久,竟见得莫夕在外头晃荡着,那人也是眼尖,一看见宁墨就快步上前问道,
“殿下怎么样了?”
宁墨无奈笑道,
“醉了。”
莫夕打量着宁墨的神色,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殿下他,是不是唤了怜雅这个名字。”
宁墨知道他忌讳什么,见他竟然问出了口,自然也就坦然道,
“喊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也都说了。”
莫夕叹了口气,幽幽道,
“自从百年前的事之后,殿下便是时而喜怒无常起来,说起来,也是与那年的天界之战有关。”
宁墨轻挑眉毛,却也并非怎么好奇。
“那年,冥神欲夺天神之位,而祭司怜雅,便是他早前就安排在天神身边的棋子。”
莫夕顿了顿,望了眼宁墨的神色,又说道,
“此战最后以天界战胜而结束,冥神龙渲被天神凤朝亲手杀死,而祭司怜雅,则被军神将臣追杀而亡。”
“也是自此,天界之上,无人再敢对殿下有任何异议。他亲手杀了判军主首的大哥,也间接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