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今朝(33)
“这一次,可别再弄丢了,片刻不离身,你答应我的。”
沉浸在睡梦中的潋尘察觉到澜吟的气息逐渐消失,他惊得起身,隐藏下自己的声息,飞身朝着含着血腥味的地方赶去。
待他到了小屋时,里头,已空无一物。
连燃烧的魂魄都未能见到,那人,已经死了。
他紧咬着唇间,手,不由紧捏着。
从前,那个会在嬉戏玩闹的女子,那个会弹着一手好琴音的女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往事如梦,
往事,终究不过是如梦。
莫夕紧皱着眉头,在纸上写下几味药剂。
凤朝还是没有醒,他安然的躺在床塌上,神色恰是放松着,但那站在床边的人,却是紧锁着眉头,目光牢牢的凝着凤朝,许久未发一声。
“殿下的药不能经他人手来煎,我先去弄了。”
说罢,莫夕站起了身。
“我来就好。”
宁墨的目光仍是锁着床塌上的人,口吻是不容拒绝的坚持,莫夕别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随即只得点了点头。
刚走出殿外,莫夕顿时四肢一时无力,支撑着靠在了墙边,他唇间不由扬起一抹苦笑。
还有,多少时间呢。
如此想着,他强忍着疼痛,硬是朝着那远处的空中庭院而去。
虚弱的身体竟也能进入那笼子之内,莫夕无奈一笑,神色间却有加重了几分恐惧。
“莫夕,你……”
紫眸闻得动静而来,见得莫夕的神色,她难得的轻皱起眉头。
“血,给我你的血……”
恳求的低声喃喃着,莫夕已是顾不得其他。
紫眸自手臂间划出一道伤口,仍得鲜血自其中流出。
“我不是殿下,我的力量在羽毛上,就算是得到我的血,你也,支持不了多久。”
莫夕已听不得这些,他只是贪婪的吸允着那缓缓流出的血液,惟有对死亡的恐惧,包围了他整个心?
煮完药端进来时,凤朝还是睡着,眉头间的疲倦之色略是舒缓,宁墨也不由安下了心。
透过碗间的灼热,宁墨知道这药还很烫,小心的放在桌上,他仍是如从前那般安然的坐在了床边。
只是随意的把手放在了床塌上,凤朝却是无意中感觉到了什么,伸手而来,牢牢的把他的手握在掌中。
宁墨无奈一笑,笑容里却是含着别样的意味。
他失神的望着身边的人,无了平日里的张扬跋扈,清冷高傲,只是这么如孩子般,带着细微的满足,紧握着他的手,安然得熟睡着。
记得当初初见这人的时候,只觉得他的绝色容颜和懒散悠闲的姿态像极拉那个夜姬,心里头自然无了多少好感。
而后之所以立下誓言,也不过是为了夏国,和那个曾让他百般爱恋的人而已。
说起来,这几年中似乎很少想起从前的事儿了,也不知夏国和那个人如何了,虽说不上富国强盛,但至少该是国泰民安吧。
要说真忘记了从前,那是断然不可能的,无论是他,还是凤朝,皆是如此。
忆起之前凤朝在雏菊丛中,悼念怜雅的神色,宁墨心中不由一纠,一时失神间,他伸手抚上凤朝的眉间,轻柔的抚摩着,也是生怕把那人惊醒。
唇间扬着淡淡的笑,几分苦涩几分凄愁,荡漾在那清淡的面容上,却是越发叫人纠心。
口中无意识的喃喃着,似是无奈的感叹,
“凤朝,你总以为我们之间阻隔的,是两个人,孰不知实则,却是一世。”
爱了怜雅百年,等了怜雅百年,那是你无法抹去的一世。
追随着慕容胤征战四方,守护在了那人身边十多年,那是我的一世。
凤朝,你忘不了从前,我也,放不下过往。
感觉到紧握着自己的手微微触动着,宁墨回过了神,见得那人眼睛颤动了几下后,慢慢的睁开。
凤朝似是理所当然的望着身边守着的人,神色虽是平静,心,却是隐隐的泛开不住的涟漪。
“你刚才说了什么?”
睡梦中隐约听得那人似是说了什么,可却是怎都听不真切。
宁墨恰是一笑,放宽了心,也是安然了下来,他温和道,
“我说,你该喝药了。”
把凤朝扶起身,小心的端来了药,见得那人丝毫没有要接过手的意思,宁墨自是知道他是要自己来喂。
褐色的液体顺着那人的喉咙缓缓留下,见得他皱起了眉头,宁墨也晓得定是这药很苦。
才刚喝了半碗,那人便停下了动作,凝神望着宁墨,凤朝半是眯缝着眸子问道,
“这药,是你煎的?”
宁墨安然一笑,点了点头。
“真苦。”
也不用问凤朝为什么知道,只他这么带着几分傲意却又是无可奈何的神色已叫宁墨唇间不由轻扬起一抹笑。
“抱歉,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让这药不苦。”
凤朝闻言,却是一笑,散发着懒散之美,似是悠哉的伸手揽上宁墨的腰际。
“我教你。”
说着,他含了一口药,未等宁墨反应,已透过交融的两唇间把液体送到了宁墨嘴里。
那药,果然是很苦。
宁墨微一皱眉,心里头想着。
只是着苦涩间,却是别有一番甘甜,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药液在宁墨的嘴中翻滚了一阵后,又随着舌间的缠绕回到了凤朝的嘴里,顺着他的喉咙舒缓流下,凤朝唇间轻扬,哪还有之前的半分烦意。
垂目间,见得那暖玉安然的系在宁墨腰间,凤朝脸上不由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