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又名:燕北塞漠曲)(65)+番外
这一切的原因,皆是出在夏离衣的身上。
不作耽搁,温清扬径直走入院子。
寂静的别院,安详的透著几分凄凉。
远远的就瞧见夏离衣靠著树杆上,表情是温清扬从未见过的哀愁和苦涩,眼眸中没了往日的神采,空洞,没有生机。
温清扬缓缓的走到她身边,她慢慢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你怎麽来了。」
声音也是透著几分凉意,并无惊讶之感。
温清扬也望向她,清冷的白衣更衬她的倾国容颜,愁伤的神色为她又平添了说不尽的风情。
身上没有任何的饰品,手上,只揣著一支玉钗。
玉钗?
温清扬忽然想起了什麽。
那天的那个盒子。
难道,她一直唤著的槿儿,是在火中死去的无双公主贺如槿?
记得之前在宫中的时候,穆夙之曾提起过,後宫中一直有人说贺轩文象极了先皇最疼爱的妹妹无双公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先皇才会对他尤其宠爱,更是传位与他。
那麽,夏离衣遇到的那个给她盒子和玉钗的人,就是贺轩文。
「那个盒子呢?装玉钗的盒子。」
温清扬皱著眉,问道。
夏离衣只冷冷一笑,径直走向房间。
进了房,她从床头拿出盒子,放在桌上。
温清扬打开来,伸手向里掏,里面果然有个暗格,而暗格里已经空了。
他心中冷笑道,里面的东西,恐怕就是那天从这府里搜出来的所谓的证据吧。
栽赃嫁祸向来是楚逸君喜欢用的招数,却没想到到最後,他自己也是被毁在这上面,而且那些东西还光明正大的从他眼皮底下被他母亲所带进来。
「为什麽,你要这麽做,你可知道逸君会被你害死吗?」
夏离衣焉然一笑,神情自若的说,
「那又如何呢,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只要有这槿儿的东西就好了,那个人说,只要我拿一样东西跟他换,他就把这玉钗给我。」
温清扬苦笑著摇头,贺轩文所要的东西,就是兵符吧,之前,澜祭就说,楚逸君房中收著的兵符不见了,府里向来冷清,外人没那麽容易能混进来,也就只有疯疯颠颠的夏离衣,无论做什麽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贺轩文,你也应该是早就知道楚逸君的身份了吧。
所以穆夙之一死,你更是慌了,迫不及待的要除掉楚逸君,生怕他下一个对付的,就是凤骁。
「你就这麽恨逸君?」
温清扬幽幽问道,虽然答案,他其实已是很清楚。
夏离衣微扬唇角,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啊,我恨他,他,真脏。没有人比他更肮脏了,他勾引自己的父亲,与自己父亲交媾,害死了一直保护著他的护卫,只要跟他有关的人,谁不落得悲惨的下场,你瞧,谵台紫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曲琉青更是疯疯颠颠神志不清,而你,」
说到这儿,夏离衣伸手抚上温清扬的脸孔。
「而你眼中的愁伤痛苦,怨恨苦楚,难道不也是因为楚逸君吗?」
如鬼魄一般的声音,竟似是要迷乱人心智。
温清扬甩开夏离衣的手,坚定的说道,
「那并非是逸君的错。」
夏离衣忽然冷笑起来,
「不是他的错?那是因为他太脏了,是楚逸君弄脏了你,他硬生生的把你拖下了俗世,让你沾上了鲜血,背负上了命。」
话说到後面,竟是越来越激动,夏离衣的眼里,满是气愤和厌恶。
「你说的没错,我恨他,我一看到他象他父亲那样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样子我就讨厌,我从来没有见过那麽下贱肮脏的人,楚逸君他比他父亲更让我觉得恶心。」
温清扬轻闭上眼,耳边脑中来回冲撞的,都是「肮脏,下贱「的字眼。
逸君,二十年多年来,你过的是什麽样的生活。就是在这女人不断的咒骂下吗?听一次,或许可以不介意,但整整被灌输二十多年,愣是谁都会埋藏心底的吧。
「你就这样整日整夜的说他肮脏?」
夏离衣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说到,仿佛是说著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是啊,我要让他知道,他有多肮脏,多下贱,他连出生都是一个错误。」
温清扬嘲讽的看向她,那个疯狂的女人,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她的心里,只有贺如槿一个人,所以,她毫不在意别人生死苦痛,所以,她能说出这般残决的话。
「你比逸君更脏。」
夏离衣一!,随即竟是释然而笑,似是毫不在意。
「是啊,我从没说过我有多干净,我也很脏。被如此肮脏的我和那个男人生下的楚逸君,能不脏吗?」
温清扬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的说道,
「那不是逸君的错,那不是他能选择的啊。」
闻言,夏离衣忽然激动起来,她大叫道,
「那难道是我的错吗?一出生就被关在牢笼中,出嫁到燕北皇宫,也不过是另一个牢笼,然後呢,想逃却逃不掉。是的,我是离开了皇宫,但是,我又被关到另一个更小的笼子里。」
时而激昂,时而愁伤,夏离衣似是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活在自己的世界二十多年,我做著一个只有两个人的梦,梦中是我和另一个我所以为爱我的人,可是到最後,才知道原来她不爱我,她根本就不爱我,从头到底,她从未想过要救我,一切,只不过是利用而已。」
夏离衣紧紧的捏著那玉钗,神情是无尽的悲凉。
「你说楚逸君没有错,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那我又有什麽错呢,为何非得被人欺骗被人占有被人关在笼子了。他,尚且有人真心爱他,他,有你这一个与他两情相悦的人,而我呢,我又有什麽,爱?从来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欺骗和占有。贺如槿没有爱过我,贺萧煜也没有爱过我,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又为何要去爱逸君呢。这就是命,这就是命,是我的命,也是逸君的命,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再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