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3)
可惜不是我。
“如果是这件事,你以后可以不用再来了。”我将他的歉礼推回去,表现的相当冷淡。
我说:“我还有鱼在锅里炖。”
然后也不管他,径自走进厨房。
祁一白却好像不会看人眼色般,跟在我身后进了厨房。
他立在门口,一手搭在门上,一副在自家般悠闲的模样,问我:“你似乎对我有偏见?”
我终于被他惹恼,倏忽转过身:“我对你有偏见?你同认识不过几天的小男生上床!”
我怒火中烧,手里还提着一把菜刀,这副样子他竟然不害怕。
祁一白对我说:“你弟弟早就成年,已经不是小男生了。我又没有强迫他,一切皆属自愿,为什么你要对我深恶痛绝?那本就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你视嘉言清白无辜,却判我千刀万剐,我可不服气。”
说完眨眨眼,看着我的样子,仿佛身负沉冤待我昭雪。
我说:“可是我弟弟不过十八岁!”我坚持错的是他。
“你弟弟十八岁?你表现的好像他只有八岁。”
我瞪他。
祁一白似乎终于对我无可奈何,他举双手向我投降似的说:“好吧,是我十恶不赦,是我罪大恶极,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他这么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说到底,弟弟也不是全然没有错的。
他说的没有错,我对他的确有偏见。
他见我不说话,知道我态度松动,只是之前态度过分坚决,此刻下不来台。
他了然的笑一笑,给我送上齤台阶:“今天中午可以留在这里吃顿饭吗?”
我叹一口气,终是点头答应他。
6
弟弟最近安分许多。
他也不出去鬼混,只是呆在屋子里,魂不守舍的等一个可能会有电话。
他发呆的样子似十五岁思春期少年,时而叹息,时而微笑。只差没拿着一只花在手里,一瓣一瓣的数。
我不知道欣慰多些还是担忧多些。
以前恨他玩心太重,现在他突然认真起来,却叫人更担心。
祁一白那个人,看到第一眼已经知道并非良配。
太过完美,仿佛一切无懈可击。那样的人,绝不会心甘情愿囚于另一个人的掌心。
这本是一场逢场而作的儿戏,弟弟却真的入了迷,不知深浅一头扎下去。若是他是一时头昏,那么尚余一线生机逃出生天。
我只是怕他就此沉溺而不自知。
周六加班,忽然下起暴雨。
我撑着伞在公司门口等出租车,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嘈杂声音。我等了半个小时,仍没有拦到车子,风忽然大起来,一把伞已经不够用,我浑身湿了一半,有雨水从头发上滴落下来,样子相当狼狈。
于是下定决心要抽出时间考驾照。
这时一辆车子缓缓停在我面前,车窗拉下一 点,露出祁一白的脸。
他对我说:“上来。”
我犹豫一下,把伞收起来,钻进他的车。
祁一白转过头,对我笑说:“真是巧,远远看到有人站在楼下,没想到真的是你。”他的语气里有一点惊喜,仿佛生日收到意料之外的礼物。
我对他说:“这附近有一个公交站,你送我到那里就可以。”
话里有点疏离,他听出来,挑眉:“你的口气,像是对陌生人说话。我记得你上次已经原谅我。”
“是的,我原谅你,”我说,“但我们依旧是陌生人。”
“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说。
“我不觉得我能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我淡淡的说。
他苦笑,一脸受伤的表情:“你的话真伤人。”
“你真的会受伤?”我问。
他笑笑,不说话了。
我伸手扭开车内收音机,那个频道正好在放一首无言的琵琶曲,绵长悠远,带着点哀伤的曲调。我将后背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身心疲惫,上下眼皮打架,不知不觉竟然睡过去。
再睁开眼,是在陌生的房间里。
起初我以为睡在自己的床上,翻一个身,忽然闻到枕头上陌生人的气味,一下子就惊得坐起身来。
祁一白恰巧此时走进来,手里端着热茶,冒着袅袅白烟。
他问我:“怎么,被噩梦吓醒吗?”
他把热茶递给我:“来,喝一点热茶压惊。”
我也不接,只是死死的瞪着他。
“这里是哪里?”我问。
“是我的家。”他很轻松的回答我。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温柔的答:“你在车上睡着,我不忍心叫醒你,所以把你带回我家。”
我无语,掀开被子下床:“我的衣服呢,我要回去了。”
他拦下我:“外面雨下的那么大,天又黑,不如在我家呆一晚。”
“可是嘉言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他!”我焦急道。
祁一白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他说:“沈嘉行,你以为难道你不在身边,嘉言晚上便会害怕的睡不着觉吗?你担心太多,不如关心自己。”
我仍迟疑:“可是……”
他打住我:“去洗个澡吧,你淋了雨,头发现在都还湿着。”说着,他伸出手欲拈起我一缕湿发,被我偏头躲过。
我略有尴尬,祁一白只是笑笑收回手,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忙问:“浴室在哪里?”
“我带你去。”他说。
我洗完澡出来,在露台打电话给嘉言。
“吃过晚饭没有?今晚我不能回去,我借住在祁……一个朋友的家里。”不知为何,说到祁一白的名字时,我心虚起来,下意识的隐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