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辰，你死了没有？”一推开他家虚掩的门，她就看到聂辰四脚八叉地躺在堂屋的竹床上。右侧的臂膀已然红肿得像座小山，他苦着一张脸，情绪败坏地摁着电视遥控器。

“你来干嘛？”他有些惊慌地坐了起来，赶忙拉下袖子。

“行了，你不用遮了！你的英雄事迹我已经听说了，就别逞强了！”她踱着步子走了进去，毫不客气地坐在他身边，伸手要看他的伤，却被他一把拦住。

戚果果努了努嘴，把肩上的他的书包扔给他，然后拿出跌打药酒和纱布，递到他手上。“好，我不看。可你自己记得上药，再用冰敷一下，要是明天还这么肿就要去看医生，知道了吗？”

“多管闲事。”嘴上还犟着，可眼神早就柔和下来，他偷看她的脸，神色相当不自然。

“谢谢你。”

“你神经病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戚果果也不再还嘴，只是环顾着这屋子里的一切。除了雪白墙壁上无数的奖状，这儿给人的感觉很是冷清。“你爸妈经常出差吗？一个人住，会害怕吗？”

“一个大男生，怕什么！你啊，少打听我家的事。”跟个刺猬似的，他又竖起浑身的刺。

“看起来你过去是个好学生，现在这么叛逆，是想引起父母的注意吧！真够蠢的，都多大了啊？”戚果果喃喃说着，脸色渐渐有些黯淡。

聂辰蓦然把她一推，满脸怒气，“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你走，我不需要父母，更不需要你！我不会为了谁改变的！”

空气里蔓延着幽闭的沉默。

“你知道吗？我爸爸，因为车祸，已经不在了。”

63

63、月眠街的不眠忧伤 ...

004

夏暮，飞鸟从月眠街的头顶掠过，在乌云上划下一道道伤。

聂辰站在月眠街的巷子口东张西望，手中的蓝莓蛋挞都快冷却了。总算，他看到了戚果果的身影，面色紧张地跳上前去，迅速地把东西往她手里一塞，然后转身就跑。

跟我道歉的吗？嘻。戚果果开心地抱着盒子吃起来，笑靥灿然。

写作业写到犯困，蛋挞也吃到了第五个，还剩下一个。戚果果看着窗外稀疏的星光，一阵冷颤。她犹豫了良久，还是给聂辰发了短信：你来我家吧，一起温书。

没有回应。

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你来不来？我明天做广播哟，想让全校都知道我喜欢你？

五分钟后，聂辰抱着一大叠书在外面敲门。他阴沉着一张脸，一进门就眯缝着眼睛四处打探，“开什么玩笑，你一个人在家？”

“对啊，有什么问题？我妈妈去亲戚家借钱了。”戚果果指着书桌的对面，示意他就坐在那里。

聂辰极度不安地坐了下来，“戚果果，你疯了？夜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我狼变？”

“怕什么啊，你不是不喜欢我么。”

“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聂辰嘟哝着，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嗡。然后立刻换了高音回答：“你不怕，我怕啊！你要吃了我怎么办？”

一个辞典扔了过来，差点砸中他的头。“放心，我不会在父亲的灵位面前，对你图谋不轨的。”

他禁不住语塞，再也不敢说话，乖乖埋着头复习功课。注意力集中后，他突然发觉自己对化学原来不那么讨厌，时不时被戚果果考几个公式也都能答上来。看来，明天的考试应该没问题了。

这丫头，难道是特意给帮我复习在吗？

再抬头时，却发现，戚果果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喂，你……”本想叫醒她，可又觉得不妥，聂辰只好把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继续温书。这样让她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于是决定干脆舍命陪君子，帮她守夜好了。

他眼皮打架地挣扎到天微微亮，哈欠连天。趁着月眠街里还没有人，就赶紧抱上书，轻手轻脚地溜回了家。草草洗漱完毕，他背上书包赶去学校。他不想一大早就碰见戚果果，难免别扭。

可戚果果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表情淡然地来上学，也没有提他落在她家的那件外套。

聂辰又有些心绪不宁了。

他强撑着精神到下午，考完了化学，接下来几节课就趴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这会儿，就算是打雷闪电也叫不醒他，不过还是有人戳了戳他的脖子，大吼一声把他叫了起来。

“聂辰，你这次考试作弊了吧？”老师横眉冷对，不留一点面子。

“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老师，这次我及格了吧！”睡眼惺忪的，聂辰反问起老师。

老师一脸狐疑地抽出他的卷子，“及格了，而且还是优良，所以你肯定作弊了，是不是？”

“没有！我没有！”聂辰大喊，他是冤枉的。

“没作弊你能考这么高？过去都只能考30分的，要我怎么相信你？快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啊，就是没作弊！”可老师依然不相信他的话，威胁说再不交待就把他带到办公室，让班主任亲自拷问。

就在这时，戚果果站了起来，“他确实没作弊！”

“果果同学，你有什么证据吗？”对于戚果果的出面，老师感到非常意外。

“因为……昨天他和我一起复习的，而且他一晚上没睡，怎么还会作弊呢！”这话一出，教室里顿时炸了锅一样哄叫起来。聂辰惊恐地看着她，吞了唾沫，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想要捂住她的嘴，却怕引起更多误会。

老师假装镇静地想了一会，还是说：“那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