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未央(61)+番外
我呼吸有些粗重,声音沙哑的推开他:“你别玩火。”
离京之日,送行的人很多。
韩说,李当户,句黎湖等人穿着骑服,各自牵马整装待发。他们身后是这两年我新设的羽林军和胡骑军。
景帝笑道:“最近大汉天灾连连。太子出巡,也可以为朕安抚一下百姓。”
我略有些吃惊,景帝这岂非明示让我去收买民心?他尚在位,又正值壮年,我怎么敢有任何举动。
他轻咳了几声。
我赶忙扶着他:“父皇,你还病着吗?”
景帝摆摆手:“朕好得很。太子出宫后,在外面多看看,不必急着回来。你近来愈发懂事。在外面学的多了,朕将来把这位子交给你,也好放心。”
那句话当笑话听便罢了,我笑道:“父皇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儿臣当一辈子太子就好。”
景帝拍了拍我的背。
又与窦太后和王皇后告别。
阿娇一袭红衣,仰着下巴,容颜灿如春华:“阿越,本翁主可是亲自来送你,你要给我早点回来,安安全全的回来。还要给我写信。”
“知道了,阿娇姐姐。”我笑道。
刘彻与我抱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太傅立于太子宫的众人之前,风姿如玉。
我向他施了一礼,便要离开。
“太子。”太傅按住我的肩膀。
转过头时,脸颊蹭过他温热润泽的手指,和云纹的袖沿。
太傅从怀里取出一只白色锦囊:“临行前我为你卜了一卦,放在囊中。你在途中,若有什么疑问,可以打开来一看,以便下定决心。”
“多谢太傅。”我恭敬的接过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袁盎死前不也卜了卦么,还是吉卦呢。可见易学之事,不可尽信。
第33章 秋雨
出了长安,先是向东。
七月初七,我们在离京两百余里的郊外度过。这片树林,正是我和刘彻当年遭刺杀的地方。
晚上同将士们饮酒庆祝过后,由于句黎湖对这片地方熟悉,我让他带我故地重游。
当时刻字求救的那棵树,上面的字被烧的没了。想来正是那两个军士的这番手脚,令我们三人回长安的路途,愈加艰辛。
这棵树虽被烧了一半,另一半仍旧顽强的生长,树叶浓密葱郁。
远处的篝火连做一片,将士们还在吵闹。森林里鸣虫低语,倦鸟惊飞,时有点点碧芒,忽隐忽现。
如今我身边只有句黎湖一个人,且只带了佩剑,却丝毫没有当年的恐惧。
我模糊的觉得,或许正像太傅所说,远处的那些将士便是我的势,我的爪牙。有了他们,我便是手无寸铁,也是安全的,又何须骑马持剑,逞匹夫之勇呢。
漆黑的夜幕中,繁星汇作银河。
虽与刘彻不能相见,却沐浴着同一片星光。
我拍了拍句黎湖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是。”句黎湖道。
“句黎湖,我记得我和你也是在这里初识的,你是否想念家人?我准许你归家一趟。”我笑道。
他抬起头,用湛蓝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多谢殿下美意,句黎湖不需要回家。”他说着字正腔圆的长安官话,连当年有些拗口的乡音也没了。
“好,”我微笑道,“现在未央宫就是你的家,马背就是你的家,将来,寡人会给你一个更大的家。”
回到营地,我犹豫了很久,还是绕过篝火,到刘荣的马车前,带着笑问:“先生,今日是寡人的生辰,先生可有什么要送给寡人的?”
里面半晌没有回音。
服侍刘荣的宦者探出身来摇摇头。
欢喜的心情立刻淡了,我轻声道:“先生可是安歇了?那寡人就不打扰了。”
出了京郊,经历河南,颍川,然后到沛县。高祖便是在这里起家。
我也算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在宫里被规矩约束着只能乘车,到了外面,我一路都在马背。
半个月下来,将胡骑军和羽林军的兵认了个眼熟。
这两军规模尚小。羽林军大都是战死沙场的将士之子,或者大汉周边被劫掠留下的孤儿。有六百人,李当户掌管。
胡骑军则是以羌人和胡人组军,共四百人,由句黎湖掌管。
初见句黎湖,他就不健谈。如今接触的多了些,发现他的性子沉默寡言,又带着些柔软。
再加上容貌绮丽,穿一身铁甲都显得纤细秀美,风姿如玉。胡骑军的兵来自民风剽悍的草原,哪里愿意受他管辖,倒是更听李当户的话。
我有些为句黎湖担心。李当户说他不论能力还是心性,都是靠得住的。现在看着绵软,等在战场见过几次血,激发点凶性,就不一样了。我姑且信着。
韩说一身轻甲白袍,骑一匹高大的棕马落我后半个马身。
如果说韩嫣的美艳令大多数女子自惭形秽,韩说便是冬日的阳光,干净洁白,明亮柔和,注视起来丝毫不刺眼。照在人身上,是微微的暖。
那个我并没有太在意的吻,似乎对他影响深重。虽然他努力像以前一样沉静从容,但面对我时,总不免脸颊泛红,紧张局促。
我看着有些好笑。我和刘彻在十二岁年纪,宫中便有专人教授何为阴阳和合。又给出各种古籍与我们参阅,其中甚至不乏龙阳之道。
于我们而言,这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平常。
就连女子,如他这般年纪也早经历过人事。
而韩说……也不知韩府怎么教的,这辈子怕还没接触过女子,才如此羞涩无措。
不过嘲讽话我暂且留着,等他以后有妻有子,此时的表现,可以拿出来笑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