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乾坤+吾掌乾坤之旖旎极乐+吾掌乾坤之醉笑风云(252)+番外
可是如今,那朵灵花仿佛已经开过了最绚烂的年华,片片花瓣都仿佛凋零着,带着死气沈沈的衰败。
最让我揪心的,却是灵花正中央的一道疤痕,虽然已经变得浅淡,可是砍在那麽醒目脆弱的地方,只让我觉得触目惊心。
想到那碎成两半的银亮面具,想到那准准砍在他眉心的一刀。
我咬紧牙,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忙伸手挡住眉心,有些慌张地看向我:“别,别看了,很难看……”
我只是摇了摇头,轻轻拉开他的手,用手指温柔地抚上他的眉心,一遍遍地,细致地,伤疤处的皮肤微微凸起,有些粗糙的触感,却不知为何,让我心弦颤动。
他望着我。纤长的睫毛微颤,琥珀色的狐狸眼怔怔地,似乎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只是摇头,沈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不难看。”
他的狐狸眼微微弯起,很是柔和的弧度,琥珀色瞳仁在夕阳温柔的渲染下,剔透得像是琉璃。
“你叫夙墨?”他忽然问。
“恩。”我觉得心跳得很快,抬头看着他:“你,你有印象麽?”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却小声说:“只是,很好听……”
我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很久很久的从前,似乎也曾经听到过这句话。
那双剔透澄澈的狐狸眼,一脸认真。
到底是,怎麽说的呢……
我使劲地去回忆,却好像,怎麽也想不起来了。
眼前仿佛漾过温柔的湖水,记忆席卷入脑海,一切都变得那麽清澈美好。
有时候会很认真地想,如果生命真的可以倒流,我会选择在哪一段时光停留。
可是却恍然间发现,我的痛与快乐像藤蔓一样纠结生长在一起,无法分离。我甚至无法找出一段曾经单纯的快乐的时光,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悲哀。
“你会在这里呆很久麽?”他抬头问。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会呆多久。可是看着那双琥珀色狐狸眼里的隐隐期待,却忍不出就脱口而出:“一段时间吧。”
他很开心地笑了,狐狸眼更是弯成了月牙:“真好。省的我每天都要盼着玉卿大哥过来陪我……”
“玉卿不在,我陪你……也可以麽?”我试探着轻声问。
“恩。”他点头,有点像是大型犬般乖巧讨好的表情,湿润的琥珀色狐狸眼看着我:“要不然,这里总是只有我一个人……很闷的。”
我只觉得心里很是幼稚地一阵窃喜。
“夙,夙墨……”他的表情忽然很认真,眼神里闪动着一丝希翼的光:“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麽?”
我有些惊异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该如何回答。
他似乎觉得有些心虚,慌张地解释着:“就,就是我失忆之前的事……其实我也问过玉卿大哥的,可,可是他不喜欢我提到这件事……会很凶地让我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但是,但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玉卿大哥不明白的,这种没有过去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他眼神有些委屈,有点像是耷拉着耳朵没精打采的小狐狸狗。
“我也……不知道。”我同样不知道的是,自己到底是怎样把这几个字说出口的。
琥珀色狐狸眼里,希翼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他低低地“噢”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有些无神地看向了窗外。
我静静地坐在原地,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沈了下去,竹屋慢慢变暗变暗。
那瞬间,我忽然想起了那间破庙。
布满灰尘的佛像,铺在地上的黑衫。
他乖乖地趴在我身上,湿漉漉的发丝柔亮柔亮。
他曾说过,夙墨,你的名字真好听。
他还说过,夙墨,你人真好。
(三十二)
轻轻的两声叩门声,紧接着竹制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玉卿端着木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瓷碗里是深褐色散发着苦涩中药味道的汤汁。
重楼显然对这药熟悉得很,虽然苦着一张脸,可是还是乖乖地把碗端了起来。
他皱了皱纤巧的鼻尖,这才好像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把药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玉卿看了一眼空空的碗底,点了点头,转身拿出一个白色的布包,慢慢地解了起来。
我伸手,把一旁的茶盏递了过去给重楼。他接过去很快就喝光了,可是俊秀的眉宇还是被中药苦得蹙了起来。
琥珀色的狐狸眼瞄到了玉卿解开布包的动作,剔透的瞳仁立刻溢满了恐惧,重楼小声说:“玉卿大哥……不是,不是还有两天麽……”
我这才顺着重楼的眼神看到了玉卿布包里,近百根的银针密密麻麻地插在玉白色的软布垫上。银针粗细各异,长度大概都分布在八到十厘米之间,有的是尖头,有的是十字花的针头,齐齐闪着银亮冷厉的光,实在是有些可怕。
玉卿向後拢了拢披散的发丝,沈静地说;“我看天色,过两天又是阴雨天,不早些给你施针到时候你会很难受的。”
我下意识地握紧拳,茫然地看着两个人的动作,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想──他,他当年一定是伤得很重……
重楼似乎也意识到是躲不过去了,只得可怜巴巴地背过身,顺从地趴在窗口旁的柔软矮榻上。
玉卿看了我一眼,明锐的凤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最终没有叫我出去等,而是任我坐在了重楼的旁边。
重楼的狐狸眼怔怔地望向了一片昏暗的窗外,纤巧的下巴搭在枕头上,显得安静而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