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乾坤+吾掌乾坤之旖旎极乐+吾掌乾坤之醉笑风云(253)+番外
玉卿沈默地燃起了油灯,然後把墙角的小火炉搬到了床边,燃起了火光。
昏黄的灯火明明灭灭,重楼的脸蛋显出有些羸弱的苍白。
玉卿的动作很沈稳,伸手轻轻褪下重楼单薄的白衫,露出他有些瘦削修长的脊背。
那片我曾经无数次细细亲吻过的漂亮脊背上,斑驳的淡色伤痕交错纵横着,即使已经因为时光的流逝而褪色,可是还是留下了浅淡却痛彻心扉的痕迹。
玉卿从布垫上抽出一枚三寸多的细银针,在一旁的火炉上缓慢地烘烤着,接着,手法熟练地缓缓插入了重楼肩胛处的穴道。
“啊……”重楼趴在矮塌上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单薄的唇间逸出痛楚难当的叫声。
我帮不上忙,却觉得心如绞痛。
玉卿眼神凝重,又从布垫上抽出了一枚银针。这次微微粗了些,十字花的针头,显得更加的可怕。
十字花的针头旋转着,缓慢地渐渐没入了柔韧的腰间。
重楼的手指死死的掐住床单,指甲因为用力而发白,狐狸眼里满是疼到了极点的湿润神色。
风吹过竹林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听起来空洞而寂寞。昏黄的灯火也随风缓缓摇曳着。
我低头看着那双清澈剔透,纯真如孩童的琥珀色狐狸眼,忽然觉得有些失神。
从知道他没死的消息,再到来无涯领找他。这一切,都虚幻得好像置身於梦幻中一样。
可是此刻却忽然意识到,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不是麽?
我并不是玉卿的朋友,我并不是不知道他的过去。
我们之间的过往太过复杂,直至最後的怀疑和诀别。
不是简单的邂逅,更不是简单的重逢。
纵使他已经全部不记得,可是身上的伤痕却依旧刺目地留存着。
……
曾经无数次把带着单纯笑意的他搂在怀里,曾经无数次亲吻他微颤的纤长睫毛,曾经无数次把他压在身下占有。
或许我真的是老了。
老了,就总是想着过去,想得整个心房都为之疼痛。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曾经更加牢靠的东西了。
记忆是一条河,我们却站在河的两岸。
那场地狱般的浩劫坚定地流淌在彼此之间,他把决绝的背影留给我,血红色的泪洒了漫天。
我一个人坐在河床上,安静地把目光投向对面。
彼岸的他,遍体鳞伤却一脸孩童般的纯真。
只是,眼里再也没有我的身影。
(三十三)
施完针之後,重楼已经疲倦地睡了过去,额头上满是疼出来的细密汗珠,眉宇还是有些微微蹙着,似乎即使是睡梦中还想着刚才的痛苦。
玉卿熄灭了炉里燃着的火苗,然後把清洗过的银针麻利地插回布垫上。
他的动作带着熟练的沈稳,接着起身吹灭了屋角摇曳的灯火。
竹屋里顿时一片昏暗,他走到重楼的床边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俊秀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寥寂。
“夙墨,我们出去走走。”他低声说,锐利的凤眼里划过了一丝驳杂的情绪。
我无言地起身,跟着他往屋外走去。
屋外便是成片成片的碧竹,一根根挺拔苍翠地傲立,空气中都带着湿润苍凉的气息。
凄迷的月光洒在竹节上,给碧绿的青竹镀上了一层银光。
我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只是沈默着走进了竹林。
风吹过竹叶,发出簌簌的空寂声音。
走了一段路,我忽然站定,淡淡地说:“你想跟我说什麽?”
斑驳的阴影笼罩在玉卿的脸上,只有那双明锐的凤眼闪动着黑亮的光芒。
“你没有什麽想问我麽?”他低声开口。
“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麽?”我点了点头说,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玉卿靠在一截竹子上,神色平静地说:“师兄上次来的时候,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情。”
“其实医神门里,绝顶的天才有两个,一个是凛熙师兄,他的本事我是比不上──但是仅次於他的,就是我。”
有些自傲的话,他说起来,却没有丝毫怪异之感。
“所以也就是说,这世上,极少有我治不了的伤。”玉卿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怔楞地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可是看到重楼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棘手,很棘手。”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无措地看向了一旁的青竹。
“神奘族的杀神体质百年难见,修炼的功法也极其凶险,但是练成了的话,就是近乎天下无敌的存在。”玉卿说着看了我一眼,淡淡地接道:“看得出,你现在已经是很强了,但是杀神练成之後,绝对不会比你现在的状态差。”
“我知道。”我只能点头。
“重楼在练武上,也是绝顶的天才。二十多岁就练到杀神功法巅峰的人,神奘族历史上估计也没有过。但是杀神体练成之前,有三个月的时间是无比脆弱的。这段时期,他绝对不能运内功──所以,就是一个没有练过功的成年男子其实都可以轻松杀了他。”
“那段时间,他本来应该在神奘族静养的,可是他却去了极乐宫,对吧?”玉卿锐利的眼神看向了我,淡淡地续道:“这也就罢了,可是他还因为你的事情不要命地赶去了耀日门,对麽?”
我觉得有些慌乱,喃喃地说:“那时候……那时候,他明明有功力的啊……”
“哈,说起来我就生气。”玉卿嘲讽地一笑:“他那样强行催动功力等於是自己把自己的功夫废了,经脉大为受损,但只是这样而已的话,我救起来也不算太费力,或许有一天还能帮他恢复了功力。但是糟糕的是,他到强弩之末的时候还强行启动了杀神体,这跟找死简直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