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月(219)

岳云才勉强应了声:"母亲,孩儿怕是一路赶路劳累了."

岳飞上下打量了儿子说:"看看,不过离开军中放松这些日子,竟然疏懒了.赶路就这么憔悴了."

岳云回到军营,张宪见到他高兴的说:"总算盼到你回来了,这边的事你要多照应.前天黄纵主管还说，没可继祖已经忙碌,又没了你早身边可是要忙坏他了.偏巧我要去趟临安,去探望母亲."

岳云如今一听"母亲"两字心头都在发颤,囫囵的应了句:"张大哥尽管去吧.岳云这边不会再外出."

忽然想想也不对,张宪平日很少回吕府,似乎同那个家总有芥蒂一般.

岳云试探问:"张大哥.家里有什么事吗?"

张宪点带内头:"爹娘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岳云头一次听到张宪大哥主动的说到:爹娘".隐约觉得张宪大哥似乎同吕阁老地关系有了舒缓,也暗自为璋县大哥高兴.本来吗,谁要只有张宪大哥这么个英俊威武文武全才的儿子.都该是无比的欣慰.

张宪就这么告别了岳云去了临安.

一回家才知道再次受骗了.

并不是父亲病重,而是父亲开始为他仪顶婚事.竟然还拿这种借口来骗他回来.母亲也当帮凶,不停地为选定的那个什么张侍郎地女儿说尽好话.

本来已经是心烦,却令他发现了另一个惊天的秘密.

因为做媒的是秦桧师兄,所以秦师兄频繁地来吕家.

除去了谈婚事.秦师兄的话题多是放在了同金邦地议和上.

伪齐刘豫和金国联军几次被岳家军打得七零八落,竟然朝廷还在议和.张宪听完了怒不可遏.

几次争论后,秦桧仍然是语重心长地劝导他这个小师弟:"哥儿太不知趣了.这话的说法有千千万,你何苦就一味逆了令尊去说话.只要能心中有个目的,达成目标,怕说话不过是个途径而已."

张宪觉得秦桧的话也有道理,暗自佩服,不由说:"秦师兄,受教了."

"七郎,年少猖狂,血气未定,是最要戒地."秦桧规劝说,"你还看不出来,这同金邦谈和,哪里是令尊和我一介书生的主张,还不是圣意如此."

"不会,二圣在北国受苦,官家不会如此无情."张宪坚持,秦桧一丝苦笑:"七朗,少不更事你不信.首先,圣意是要保南宋偏安一隅,不至于国破家亡去北国为奴受苦.你是不知道那份苦,那非人地日子谈何脸面骨气;其次,圣意才是要赢回太后梓宫銮驾;再者,迎会二帝;更次,收复失地.看懂了圣意,你才知道要做什么.圣上执意如此,你能逆龙鳞而上吗?"

秦桧语重心长:"着就是七郎你,若是旁人秦桧才不会推心置腹讲出着大逆不道的话."

"师兄,正因圣上偶有失察不明,才需要重臣去点名辅佐,不是吗?"

秦桧一时语塞,进来的吕文中气得骂了说:"贤契不必同这畜生饶舌,待老夫须臾去打服他."

"父亲,真要议和吗?南宋国力虽弱,但民心尚在,不至于不堪一击,打去金邦不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不背水一战?"

张宪的话,父亲一脸不屑的表情,指指秦桧,秦桧忙解释道:"七郎,背水一战你输得起,我输的起,岳飞输的起,但官家,官家他输的起,啊?"

"为什么还没打就先想到输?如大宋锐旅直捣黄龙府,岂不大快人心?"

秦桧笑得更是哈哈不止的说:"七郎,师哥在上二十年也是你这想法,当年金兵打到汴京城下,秦桧还上书要朝廷死战."

秦桧摇头说:"没当过败军之将,你怎么知道输的滋味?"

"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大宋军力已经不比靖康年间,不会不堪一击."

"但打仗拼的不只是士气,匹夫之勇.兵力是一方面,粮草呢?军需呢?后方供给呢?这些都要考虑."

秦桧潇洒的背了手在屋里踱步,忽然调转话题对吕太傅说:"恩师,昨天御花园里的荷花开得正艳,管家请了几位大臣明天去赏花赋诗,还请了几位昔日宫里的画师来作华.打制了几锭金莲花做彩头呢."

张宪神色黯然,拱拱手告辞而退.

吕太傅骂了句:"打脊的畜生!是要好好教训他了."

张宪回到房中就收拾衣物,准备尽早离开.

母亲哭了搂了他的腰哭泣:"七郎,你就不能多在家陪伴娘?先时两国交战,那个迫于无奈无法顾家.如今休养生息,你都不肯回来吗?你爹其实一直惦记你,就是倔强不肯说.那天还喊了娘去偷偷问'七郎可有心怡的女子了?',你是没见老爷那神情,真像个老顽童般调皮.娘还说,这婚姻大事,莫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七郎就是任性,怕也不敢不听老爷的话.你爹一听呀,高兴的四处去给你寻媳妇."

见母亲拭去眼角兴奋的泪水,张宪咬抿了唇默然不语.

第二天,张宪收拾好行装准备返回鄂州军营.

去给父亲辞行时才发现父亲一早就去了宫里去陪皇上赏花.

若是没有母亲昨晚的话,或许张宪会转身离去.

但是如今他想,无论如何也要去同父母辞行,做个儿子起码该守的礼节'.

直等到傍晚时分,唯一留在父亲身边的大哥吕修文忽然回府,那惶然的表情令张宪奇怪.

"爹爹回来了吗?"张宪迎上去问,大哥却看了他忽然哭了起来:"吕家完了,爹爹出事了."

天崩地裂班的消息,吕府上下立刻乱了起来.

吕太府冒犯天颜,被削职为民的消息不胫而走.

父亲还没回府,后门来结算债务的就簇拥成一团.

父亲回来神情憔悴,但并不狼狈.

只喊了大哥去书房,看可他一眼冷冷说:逆子!你不是执意同吕府断绝关系,姓回你的张姓吗?你如愿了,你回岳飞帐下去把,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立刻走."

父亲怕是还为他昨天的顶撞生气,张宪今天却异常的温顺,垂手立在一边不语,任老爷子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