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斯震惊地盯着她,张口急吁,粉嫩的舌尖和皓白的牙齿一起打着颤,“你…”出口喑哑,半晌才道:“…你把你私藏的春宫图都拿来,给我也看看,最好言传身教,我也需要你的恶补急习…”
焦侃云弹起话外之音,“我可没看。”
虞斯吞咽着,含住她的唇模糊不清地说道:“但你碰了…”
焦侃云挪开唇,亲昵地抱住他厮磨,“不是说,成亲之前不打算滥欲妄为?”
“不妄为,也可以做些快乐的事……”虞斯面红耳赤,伸出修长如竹的指,别有深意地刮着她的唇缝,“譬如刚才那样,对你,我也可以……就是不得要领,小焦大人,教一教吧?”
“侯爷竟然求知若渴到这种程度,怎么都哭了?”焦侃云血红的脸上一片风轻云淡,“闭上眼。”
三秋之半,月圆如盘,凉滑如水的银辉脉脉地流泻着,一铺满深红的宫墙,便使其成为泛着珠光的浅粉隆地,诡谲的风云在月围不停地涌动,秋风如利梭般穿刮,青云却又如无常世事般滞涩难行,风云搅弄,月色翻覆,有情人对月欢吟。
薄情人亦凭月色砌出一层虚伪的欢吟面具。宫中突然传来了皇后娘娘病重,性命垂危的消息,辛帝痛心疾首,便不再铺张举办中秋宫宴,只办了家宴,邀王子皇孙、后宫妃嫔,以及寥寥几位如亲近臣说些体己话。
饶是重伤未愈,虞斯既然能下地了,便不得不去。可令焦侃云没想到的是,柔嘉皇贵妃也邀她入宫,只不过,并非入中秋家宴,而是入琼华宫赏月。
焦侃云第一反应是,因为楼庭柘,兴许是澈园辅官一事她行为反复,又许是那日楼庭柘在澈园同他说的卑贱秽语,传到了皇贵妃的耳中,更或许是,楼庭柘为她深入兴庆府之事被皇贵妃晓得了?
偏偏择今日见她,中秋宫宴,能帮她的人都被辛帝抓在眼前欢饮。是敲打?是威吓?是磋磨?是报复?她觉得皇贵妃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可又说不清,因为皇贵妃亦是一个不容任何人冒犯尊严的人。
她随父亲坐上入宫的马车,焦昌鹤安抚她,宴饮毕,会一直等她出来,焦侃云颔首应承,亦宽慰父亲不必担忧,自可应付。
同样派了轿撵来接她,一路疾驰入琼华宫。这回没有在宫道上遇见虞斯,更无人在宫中等候,只有面色沉肃的太监们垂首立着,地灯上的火油噼啪炸了两声,华贵的宫殿顿时生出几分诡异。
“小焦大人,娘娘此刻正于宫宴畅饮,随侍圣上。”公公尖细的声音婉转渗人。
焦侃云点头,“有劳公公,我在此候着便是。”宫中主位不在,她无法落座,只能站在原处。
公公却道:“堂上有月神尊位,还请大人跪拜。”焦侃云从善如流,可神龛下并无蒲团,是有心要她拿一双膝盖硬跪,她无法不从。可当她想要站起时,公公接着说道:“往日里,皇贵妃娘娘跪拜诸神,皆诚心奉意,跪足一个时辰,否则视为不敬。”
焦侃云默不作声地接着跪,她需要等候贵妃现身,在宫中,不得忤逆。
跪候多时,天色已黯然下沉,她略侧目,望见了窗外莹润浑圆的明月。皇贵妃请她赏月,既然月已出,想必另有安排了。
公公果然也在等候着一轮明月,微微笑道:“娘娘吩咐过,今夜十五月圆,不可因等候耽误大人观赏良宵美景,请小焦大人于后宫悠然漫步,一览琼华,待娘娘宴罢归来,将后宫月色向娘娘倾讲。”
焦侃云一愣,已有数位宫人依次列行,提着灯,垂首出现在眼前,无声地催促她。她只能答应这微末的要求,任由宫人拥着走出琼华宫。可足跪了一个时辰的双膝酸痛麻滞,并不能立刻适应步行,几番踉跄才能走稳。
一开始,禀循着“漫步”的原则,悠然走着,想松一松筋骨,恢复双膝的灵活,可没走多远,宫人的脚步变得很急,催着她加快脚步,她若试探着放慢脚步与其抗衡,公公便会笑着劝她,“大人请勿耽误月色,若不能将琼华览尽,娘娘会不高兴的。”
她只好疾步而行,可心底难免盘算着往年中秋家宴的时辰,自酉时起,亥时三刻毕,她已跪足一个时辰,还要走一个多时辰?
第82章 览尽月色。
身后宫人的脚步愈来愈急,焦侃云仿佛被权势推搡着前进,脚下一阵无力,险些栽倒,心想着栽倒了顺势休息也好,没成想不等她跌落,侍女便眼疾手快地把她架起,她驻足倚着侍女,公公又会开口催促,“大人请勿耽误月色。”
饶是备受煎熬,也只是无伤大雅的磋磨,贵妃深知,她没有必要大动干戈地反抗,也绝不会那般蠢钝。焦侃云只好强忍着双膝的钝痛、双足的乏力,毫不停歇地继续走,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脚底和足尖磨出水泡,而后又被蹭破,嫩肉夹涩尖痛,她依旧不能停下。
后宫辽阔,仿佛没有边际,她从琼华宫,一路走到了皇后所居的永寿宫,想起早晨得到的消息,皇后重病垂危,心头不禁生出无尽的悲凉,焦侃云踌躇着,仍是不由自主地往宫殿的门边靠近了些。
自从废后的圣旨颁布,永寿宫形如冷宫,多月来,唯一的热闹就是来往问诊的太医和喂药的侍从。太医问的是空诊,侍从喂的是毒药,不要靠近,不要招罪,这是焦侃云心知肚明的事,可如今皇后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