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斯瞳孔剧颤:“……”
焦侃云诧然急问:“嗳??侯爷?虞斯?怎么晕了?!”
第81章 月色
常人照这么打,早就吐血不止,落下残疾,再身弱一些的便是脊梁尽断,一命呜呼,虞斯身强体健,又有内力相护,能坚持每一步都爬起来再跪下,可见不同凡响,因此,养起病来也恢复得较常人快些。
只不过难以痊愈,每日都待在侯府休养着。焦侃云唯恐多罗趁虚而入,对忠勇营千叮万嘱,必要将侯府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待虞斯伤好后再撤防。
她每日下值后,依旧跟着焦昌鹤回家,但阿离时常奉命前来接她下值,说虞斯有事找她相商,焦昌鹤听后常常扼腕叹息一番,挥手让她去,焦侃云便兴高采烈地跟着阿离走了。
吏部的员工每天支着个牙花儿看得乐呵呵的,此事已在樊京城中传得人尽皆知,现下谁都会背上几句“虞斯情难自抑,倾慕招惹贵府千金,罪该万死”,头一日趁焦昌鹤不在,询问当事人,侃云气定神闲地道:“是真的,他要娶我……好像说是年底就来下聘吧,我也不太清楚。”而后低头掩饰羞红的笑脸,故作奋笔疾书,不再搭理他们。
众人心领神会,等阿离再奉命前来时,便会暗自支起脑袋,意味深长地观察她奔赴郎君时的神情,十足有趣。
唯有上回那不知死活的新人跑到焦昌鹤面前,提起“九死无悔,绝不言弃”几字,公务平白翻了倍。
素来温文儒雅的焦尚书,现在每日上朝都绷着铁青的脸,面对同僚调侃,下级戏谑,甚至是帝王私下里不爽的责问,他都只能说笑回应:“惭愧,为官数十载,竟没能防住兵家一招移花接木与瞒天过海啊,哈哈哈。”然后兀自把后槽牙咬碎。
实则焦侃云在侯府,左不过就是在虞斯的房间里看着他喝汤喝药,同他聊些正事,然后去找思晏。
使者入京赴宴,思晏或许会被传至殿上,作为关键人物,受到北阖使臣的盘问,圣上为备有不时之需,已派鸿胪寺少卿接连数日前来教导思晏。可思晏到底不擅长当学富五车的大家闺秀,那位少卿又极其擅长讲官场话,所传之物晦涩难通,焦侃云特意去帮她消化。
“撒谎我擅长,我只是不擅长文绉绉地撒谎。”思晏如实道:“届时若表现得不像个大家闺秀,恐怕也要被盘问一番吧?”
焦侃云便道:“无碍,京中也有不喜读书,痴爱武学的闺秀,你说白话也没人管你。你只需要记住上边教你传递的意思,倘若真的传你入殿,北阖人再如何以心术压迫,你都不要上当。”
思晏不解,压低声音问道:“以心术压迫我露出破绽吗?难道他们还敢揭穿此事不成?”
“若是让圣上息怒之事谈不拢,那他们就会揭穿此事,让四海八荒都看到圣上的真面目,为自己结盟而谋利。一旦撕破脸皮,虽会大动干戈,如圣上心愿,可圣上要自己掌握主动权,而不是丢失尊严之后被迫与他们开战,所以,你要守好防线,认真背这些话。”焦侃云提起小炉上的热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条斯理地说着,“你哥教你的,你更要记下来,那是你自己的保命符,须得以防万一。”
思晏点点头,瞧她这架势,又想在这里坐一下午,忍不住问道:“我以为你是来探望我哥的,却怎么总是只来找我?”
焦侃云手一滞,立马就被茶汤烫了下唇。
虞斯也很想问这话,对此他备受打击,他分明已经专程找了人给思晏恶补急习,焦侃云仍是更愿意跟思晏待在一起。他虽是借口谈正事请她入府来的,但她就当真来谈正事吗?
是嫌他房中药味浓郁,难以久待?还是嫌他喝完药口中苦涩,不愿意亲热?亦或是觉得他袒肩露背淤伤盘虬的模样,不好看?
几番揣测下,让他每次都眼眶红红地对属下道:“老子的背一条疤都不许留!不许留,听见没?!”阿离心道你让打的时候没想过这出?现在倒是让十几个人拿着数十罐玉颜膏,围在床边给你上药,把背都抡出火星子了。
实则,焦侃云是考虑到虞斯不能动弹,倘若自己和他同处一室,两相里情难自抑地亲热撩拨,他势必会牵动伤口,不利于痊愈,这才守着分寸,又想逗逗他,故而没有告知。
直到中秋节前夜,虞斯总算被大夫许可下床动弹,第一件事就是把要走的焦侃云按住,不许她走,焦侃云对他的愈合能力大为震惊,但见他能动弹了,便也来了兴致,低声道:“坐去榻上,我帮侯爷擦药吧。”
虞斯脸红着沉吟了下,特意把门窗关上了。
这一擦果然不得了,数日未曾被她抚摸过的肌肤,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她的温度。十八岁的少年郎动辄春心火燎,不顾伤势也要把人抱在怀里,疯狂地索吻芳泽。
焦侃云坐在他的怀中,亲亲他的唇,又亲亲他的耳朵,抬手碰到了心口,便忍不住在怦怦的心跳上落下一吻。虞斯险些失控,隔着衣料啃咬她的肩臂,脊背传来极致的痛楚,才将些许神智拽回,只能紧紧拥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喘息。
焦侃云摸索着找到玉颜膏的位置,一手颤抖着抱住虞斯,把头倚在他的肩上,一手将盖子开了一条缝隙,探究地伸手进去碰了一下,乳白的膏药便迅速在指腹化开一点,有些黏腻,散发着特殊药液的味道。抹在他的小腹上,然后抬眸,故作镇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