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貌美世子后(35)+番外
烈马冲破牵制,前蹄高高扬起,嘶吼着向远处奔腾,血色四溅,像千千万万朵刺眼的红梅,残肢在谢时鸢眼前坠落,落在地上毫无动静。
残阳仿佛血迹,在谢时鸢眼底径直蔓延,周遭一切骤然失去声音,思绪停止流转。
谢时鸢仿佛被困在了原地。
天上反常下起了薄雪,好像变成一把把尖刀割着谢时鸢的皮肉,五脏六腑也被搅得不得安生。
血泪缓缓留下,压抑到极致的悲恨在他胸腔里翻腾,谢时鸢止不住地干呕。
慈宁殿门口站出个人影,凤摇闪过刺眼的金光,太后朝他勾起双唇。
谢时鸢瞧见了,浑身都是冷的,他手指向前探了探,去够地上的剑。
仇恨湮灭了谢时鸢的神智,他提着剑慢慢站起来,一只眼牢牢锁定太后,霎那间风云俱变,风雪呼啸,穿过十里长巷,咻咻哀嚎。
谢时鸢一步一步走向宋若云。
太后目光幽深。
谢时鸢站到她面前,一片血色中对上她的眼。
恨意潮水般席卷而来,谢时鸢整个身躯颤抖着,未置一词,将全身力气投入剑头,拼了命刺过去。
这一剑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冤仇挑了起来,无数冤魂一起聚力,在背后推着谢时鸢,落剑断骨,必死无疑,谢时鸢死死盯着她,绝望地喊出声:“啊!”
太后没动。
“噗嗤——”
刀剑深深穿入□□,谢时鸢眼皮颤了颤,微微低头。无数长剑刺破的衣裳,出现了数不清的窟窿,血流如水,直淌而下,染红了地面。
他杀不了太后,刀剑穿破了他自己的胸膛啊,谢时鸢没握住剑,哐当一声落下了。
膝盖支撑不住,谢时鸢缓缓跪在了太后面前,凤纹绣花鞋往后退了一步。他眼神涣散,一眨一眨顺着宫袍往上看,宋若云用轻蔑的眼神瞥着他,万分嘲讽。
“咳咳——”
大口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谢时鸢手垂了下去,无力倒在地上。
太后拧着鼻子,漫不经心踢开脚下长剑,嫌弃道:“花了本宫这么多功夫,死了还要脏慈宁宫一块地,真不省心。”
谢时鸢说不出话,迟迟没阖眼,然后看着太后转身,曳地的裙尾在他睚眦欲裂的眼尾飘过,背影慢慢缩成一个红点,承载了他满腔的仇恨。
五感浅淡,知觉逐渐散去,谢时鸢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
在最后一刻,他费力转头,寻找破损惨烈的尸块,看了看母亲。
“谢时鸢!”
似乎有人在喊,但谢时鸢已经听不见了。
……
黑暗,无尽的墨色包裹着宋忱,他一直在往下沉,深不见底。慢慢的,他看见了,下面全是枯骨,机械地伸着手,想把他拽下去。
其中一具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抓得紧紧的,宋忱即将跌入万丈深渊,忽地,枯骨碎了,身体化成飞灰飘散入风。
宋忱被吓醒了,从床上翻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急促地呼吸着。
他闭了闭眼睛,随后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一怔。
他不是死了吗,这是哪里?
宋忱刚往深处想,脑袋就像要炸开一样,有两团模糊不清的意识在纠缠,你逐我往,非要争出个胜负。
稀碎的记忆浮光掠影,又好像在脑子里炸开了花,某团意识占了上风,混沌的感觉逐渐消失。
宋忱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想起来了,自己到底是谁,发生的一切,他失足落了湖,之后……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做了场大梦,可是……宋忱捂着心口,方才经历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浓烈的恨意,濒死的绝望深深刻在心里,压抑得他快喘不过气。
“公子!”
连末进来了,见宋忱醒来,冲过来放下药碗,一脸惊喜:“你终于醒了!”
宋忱看着他有些恍惚,他摇摇头,找到熟悉的感觉,迟疑唤道:“连末?”
连末点头如蒜,激动得落了泪:“公子还记得我,太好了,看来是没什么大事!”
宋忱默了默,眼睛慢慢变红,哑声问:“谢时鸢呢?”
连末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带了怒气:“公子你刚醒,问那个陷害老爷的禽兽做什么?你是不是……”说着带着几分控诉,“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宋忱捏紧了手指,打断他:“我知道,谢时鸢为了救我才落的湖,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连末很少听宋忱这么清晰说出一句话,一时愕然,被宋忱的眼神蛊惑住了,呆呆道:“他伤得重,还昏迷着。”
宋忱直接下了床:“我去看他。”
连末这才反应过来,抱住他急声道:“公子你不恨他,怎么反而对他这么关心,你到底怎么了,像鬼上身了一样?”
宋忱脸色一白,身子僵住了,好半天才扯着连末的手,含糊不清:“我去找他就是为了父亲。”
连末听着这话,松开了。
宋忱身体无力,扶着墙慢慢走动,连末神游天外,走在后面忘了扶他。
诵雨轩只有外面有人守,里面没有,宋忱推开门径直走去。
屋里昏暗,香炉里的味道淡淡的,银丝碳冒着火星,清风从窗棂间隙透进来,卷起床边的帷幔,让人看清了里面的人。
谢时鸢静静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脸色虚弱泛白,一动不动。只有胸前微微起伏,能看出一点生的迹象,他后脑勺包着纱布,应该是湖里那块冰造成的创伤。
宋忱颤着眼睫,轻轻推谢时鸢的胳膊:“谢时鸢,谢时鸢?”
没有反应。
宋忱手指一紧,他垂眼看着谢时鸢,片刻后,掀开了他的衣领。遮盖着的胸膛逐渐显露,一些隐秘部位上的,不为人知的特征撞人宋忱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