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299)
当“襄王之子”的身份浮出水面,他的许多疑惑就都有了解答。
有栖川姐弟作为扶桑使者,尤其是有栖川遥,深受皇帝的信重。而在他梦回明城,为了供养小吹玉而去卖画,再偶遇幼年有栖川姐弟的时候——
有栖川遥对有栖川野说,“你主人也喜欢画竹子。”
所以有栖川野叫他“主人”,却不敢让有栖川遥知道他是“主人”。
——这只能说明,有栖川姐弟的主人不是同一个人。
而有栖川遥的主人一直都知道自己要找的是襄王之子。
凤曲站起身子,对铁匠深深地一礼。
铁匠同样注视着他,道:“老子武功不济,帮不了你们什么,且自珍重吧。”
晨间的风拂过两人的脸,铁匠最后道一句:“不过,你的武功不如你娘,智谋不如你爹,但……扶摇剑似乎更亲近你。”
凤曲轻轻一笑:“那我真是荣幸。”
林风吹起满地焚尸后的灰烬,飘飘然落在焦红的泥地。仿佛宝剑熔铸时火红的炉火与灰,昨晚淋漓的鲜血就是浇铸的铁水。
扶摇剑栖在鞘中,被凤曲屈指一弹,方才久久嗡鸣起来。
“我会慎重待它的。”
那便是他和铁匠最后的对话。
这边商吹玉好不容易摆脱了阿绫的纠缠,正待出门去找凤曲,便见街道末尾浮起一缕青意,轻飘飘地游来,速度却快得惊人。
谁会在清早的街上使上轻功奔走?
商吹玉眯眼打量,一定神,双腿不自觉地迈了过去:“老师!”
凤曲的外衫脱给了老祖掩面,只穿淡青中衣,更衬得体型消瘦,如两片早秋的落叶,萧萧索索,触目惊心。
见到商吹玉,凤曲勉力挂起一丝笑,开口却问:“秦鹿醒了吗?”
商吹玉原本还有千言万语想说,但见凤曲双目疲态尽显,说话却有的放矢,只好先把自己的担心按下:“醒是醒了,但商别意把他叫去说话,现在不知在聊什么。”
“我去找他们。”
“您昨晚几时走的?休息好了么?我先端些早点过来,吃了再去罢?”
凤曲却只摇了摇头。
商吹玉还想继续说:“老师,你本就连着几天没吃东西,好不容易能吃点热食……”
凤曲转过头来,双眉微垂:“吹玉,我昨晚看到些东西,现在没胃口。你和阿绫先吃吧,好吗?”
商吹玉哑在原地,而凤曲已经蹑足上楼,转眼敲开了商别意的房门。
身后伙计迎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公子,您要的早点还端吗?”
商吹玉抿了抿唇:“先等着。”
和商别意对话时的无力感果然不是错觉。
老师似乎已经从蛛网的猎物蜕变成更高一级的狩猎者了。刚才的一瞥,足以让他从那双眼睛里窥见一丝凝练的剑意。
……老师果真没有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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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鹿的早餐依然是粥。
凤曲走进房间时,秦鹿就坐在窗边喝粥。白布蒙上的双眼没有朝向凤曲的方向,而是面对窗外,好像正看着什么景物出神。
商别意刚喝过药,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苦味。见到凤曲,商别意笑着先开了口:“画师阁下是为了画来的吗?是要重画一幅?”
凤曲一怔,才想起他作的画早就落在睦丰县,原意是以为结束了考核还能折返去拿,所以没有随身携带。
商别意当然也知道这件事。
凤曲道:“它还未必毁坏了,回头我去找找。”
秦鹿挑眉问:“你不赶紧回且去岛,还要再去一趟睦丰县?”
“我为什么要回且去岛?我要去朝都。”
“诶——别意,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商别意无奈地一笑:“真是冤枉。”接着反问,“凤曲昨晚单独出去了吗?吹玉急得不行,见到你,大概才安心了。”
凤曲顿了片刻,开门见山地答:“是,我出去旁观了老祖和紫衣侯的决战,今早帮老祖收了尸。”
秦鹿握着汤匙的手颤了一下,商别意面上的笑容也随之淡去。
这些变故本在意料之中,但被开口说出,还是难免让人唏嘘。
商别意闭目调整一会儿:“阿鹿,你来解释这些天的事吧。”
秦鹿蹙着眉头关上窗户,似乎在犹豫从哪说起。凤曲倒从两人的配合里看出玄机:“你们果然没有‘反目’。”
——那就从这里说起。
“十方会看似松散,其实不少人都是老八的心腹。比如曹瑜、明雪昭和阿绫,这三人都是老八的人,只是各司其职,不太过问彼此的任务。
“本座和十方会本无干系。不过沈大人死后,本座对他的罪名有些疑心,才找到了和他生前关系亲近的老八,想借老八的势力套出一些内情。”
秦鹿放下粥碗,平静道:“别意,则是本座引荐给老八的帮手。”
商别意接过话头:“为向八门行者表忠,我才参加了盟主大比,最初是想夺得魁首,以证实力,但八门行者私下找到了我,说是情势迫急,他必须向我坦白十方会当下的使命……”
秦鹿站了起来。
随后,凤曲便听他说:“我们,决定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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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恩一母八子,母蛊“太常”始终传承在帝王之家。
早前正是为了制约“太常”,子蛊宿主才纷纷远离朝都,归隐山野。如商瑶迁居凤凰峡,倾如故移门且去岛,前朝遗民冒死也要将仅剩的几枚子蛊转移扶桑……
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太常”集齐八子。
只是百年过去,不少子蛊迭转流离,或被杀人取蛊,或是孤身老死,子蛊自行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