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314)
商吹玉眉头轻拧,却见秦鹿一搓指,一名影卫无声地潜过人群,双手奉上五盏金丝编织,惊艳不凡的天灯。
商吹玉也挑出一盏雪底竹纹的灯来:“老师放这只。”
这几人的手笔都太阔绰,周围人都不自觉地望了过来。
莫饮剑难得低调出行,藏了半张脸面,被两人一气就想拔剑。
凤曲急忙压住他那一眼就能表明身份的束天剑,清了清嗓:“我不放灯。”
他放不了这么多!
琴乐将尽,人声再度充斥耳边。
湖风如雾如织,静静平复着人群的躁动。一切的喧声笑语都随辉煌的天灯一齐升入碧空云间。
凤曲不知不觉被引到湖心桥上。四周漂聚着百姓随河放进的河灯,一片灯火穿过桥洞,好似浣洗一新,赴去渺茫的、崭新的将来。
莫饮剑和秦鹿各去放了一只天灯,商吹玉则陪在凤曲左右。
二人同在桥上,看着粼粼湖水,凤曲忽而有些出神:“这些灯会去海里吗?我快记不起且去岛连着的海了。”
商吹玉的眉间掠过一丝不忍:“老师……”
玉城并未临海,这些灯过了湖泊,游入河道,就会被下游的官兵捞起。
它们永远到不了海。
“没关系,这些灯好像并不在意终点是哪里。”
“……兄长在和莫宗主商量什么事吗?是有关您的事?”
“不知道呀。”
凤曲伏在桥边赏灯,风月静好,万象祥宁。
这里因为十步宗的矗立而满是幸福,此刻十步宗甚至胜过了无数的正道名门,作为魔教,它却毋庸置疑为千里县带来了一个美好的七夕。
凤曲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关闭的城门外却爆出了一声巨响,一支穿天箭飞窜云端,倏然炸开了重重焰火。如雷的马蹄在城外急奔,紧接着,几名守卫火急火燎地开启城关。
——有人夜里入城。
马蹄声震彻天际,黑红的十步宗宗旗在火光中猎猎飞扬。
为首者进城勒马,足下一蹬掠过重楼,仿佛一道云烟消没。凤曲定睛辨认,看见人潮冲开了几匹马,三道身影都已匆匆飞逝,只留了一人着急地回收马匹。
“那是……桑栩?”
商吹玉同样望见了为首的女人:“白不簪。”
凤曲蓦地僵住,回头和他默默相视。
白不簪、灯玄和桑拂连夜进城,直奔十步宗。无论怎么看,都像是遭遇了什么大事。
人群里穿出了莫饮剑的身影,他又在街边搜刮了不少小吃,叫侍从带着,这会儿正好献给凤曲。
凤曲忧心忡忡地问:“刚才那是白不簪他们吗?”
莫饮剑应声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可能是吧?跑这么快,火烧屁股似的。”
“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么心急?”
“不知道啊,回去再问吧,你先尝尝这个。”
然而秦鹿也随后跟了过来。
比起莫饮剑,他的神色就凝重多了。一旁的影卫压低声线,目光逡巡着众人面色,但还是依照秦鹿的意思如实禀报:
“听说是……睦丰县的县令张嵘殁了。慕容麒——就是睦丰县内的一个铁匠,已经叫上了‘天玑’,要给紫衣侯下生死战书,请十步宗观战。”
第106章 惧如何
七夕夜里的盛景仿佛黄粱一梦,穿掠人群的须臾,风光远去,就像撕扯着太平的假面。
在奔跑中听到的欢笑都变得无比刺耳,凤曲只感到胸腔里怦怦直跳。
十步宗大门的守卫来不及问安,就见少主和几个客人一阵风似的卷了进去。
最末的桑栩欲哭无泪地缀着,被守卫拦了下来,忍不住问:“这是出什么事了,跑这么快?”
桑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瞪了他们一眼:“多嘴!看你们的门!”
接着也冲进宗内,只留几个守卫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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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玄走出拂衣楼时,迎面便是疾奔而来的凤曲。
一打眼,他就知道凤曲在着急什么。灯玄双掌相合,灰褐色的僧袍风尘仆仆,他用身体拦下了凤曲的去路,轻轻摇首:“阿弥陀佛,少侠先别进去了。”
莫饮剑和商吹玉等人这才跟了过来,气喘吁吁问:“我爹在和她们说什么呢?”
灯玄道:“宗内要事,外人不便过问。”
这一句总算让凤曲停了脚步,莫饮剑看他一眼,撩衣道:“我进去看看。”
说罢便独自冲进了拂衣楼,楼外护卫虽然犹豫,但好歹不敢拦他。
凤曲这才感到掌心一阵钝痛,他的拳头握得太紧,以至于指甲甚至在掌肉上刻出了几道血痕。
灯玄向他行一记僧礼:“少侠且先清心凝神,不必焦急。”
此时却见群阶之下,又是一道白衣褐衫的身影浮现。两个婢女搀着虚弱的商别意,竟然走出了他的院落,正拾阶而上,朝拂衣楼缓缓走来。
凤曲下意识想去扶他,商别意微笑着拂袖婉拒。
他并没有和凤曲解释什么,也没有多给其他人半个眼神,就这样默默走进了拂衣楼中。
“莫宗主唯独准他进去?”商吹玉双眉微沉,有些不悦。
灯玄接过话头,对众人道:“诸位若是为了睦丰县的事来,小僧还算略知一二。”他先行走下楼梯,柔声说,“随小僧来。”
有关睦丰县的遭遇,凤曲的确着急。
慕容麒,那个护送老祖尸身回去的人偶为什么要突然对曲相和发难?被他联合的“天玑”又是什么立场?
现在召见了商别意的莫怜远,心里又在琢磨着什么?
除了相信灯玄,他还什么都看不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