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给她最好的,礼仪规矩一切通通为她让路。
凤宁鸦羽颤颤,顺着他手的力道,钻入他怀里。
裴浚身上还披着那件大氅,见她手背微有凉意将氅衣裹过来,凤宁干脆将乌靴给退下,整个人缩在他怀里,裴浚喜欢凤宁跟他撒娇,正要俯首亲她,察觉手臂似有什么在挠痒,低眸一瞧,藏在凤宁兜里的卷卷突然从二人怀间探出个头,昏懵冲着裴浚喵了一声。
裴浚好事被打断,没好气道,“你主子回京了,你使命完成,可以回御花园,去寻个猫作伴。”
凤宁闻言连忙从他怀里坐起身,将卷卷搂入怀里,瞪着他,“你这是过河拆桥!”
卷卷也不甘示弱冲裴浚狠狠凶了两声,然后委屈地缩去凤宁怀里乞怜,凤宁抚着卷卷的毛发,喃声安抚。
裴浚看着这一幕,心神忽然被牵动。
他盼着凤宁给他生个孩儿。
片刻,柳海带着养心殿上下齐齐过来请安,这么久不曾见着凤宁,柳海跪在她跟前一阵泣泪,“您总算回来了,您不在这些年,陛下跟丢了魂似的,养心殿上下也都牵挂着您。”
凤宁咧嘴冲着裴浚一笑,“谁叫有人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呢...”
裴浚闻言脸色一黑,嫌柳海多嘴将他赶出去,拖着凤宁到他怀里,堵住她的嘴狠狠欺负了她一番。
二人厮混片刻双双拥在被褥里歇着,醒来时,天色将暗,天际余一抹霞晖,韩玉听到动静,恭恭敬敬进门,请安道,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燕国公府的少夫人,城南侯府的二少夫人在楼下求见。”
凤宁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身份说的是杨玉苏和章佩佩,激动地捂了捂脸,
“陛下,我要去见她们。”
匆匆入梢间擦洗身子换了一身出行的衣裳,由韩玉领着下了城楼,绕进楼下哨房。
不大不小的砖房内,坐着两位少妇,一位穿着海棠红窄袄外罩银鼠披风,梳着八宝髻,手里搂着一个极为漂亮的小女孩,正是杨玉苏,另一人外罩五彩缂丝大红羽纱缎袄,腹部明显隆起,俨然一派少妇风韵的则是章佩佩。
两年未见,二人模样竟也大变。
“玉苏姐,佩佩姐!”
二人正在唠嗑呢,听到这一声呼唤,急忙起身,只见门口立着一高挑的人儿,一眼望去,故人眉目依旧。
章佩佩都不顾上细看,径直往凤宁怀里扑过来,
“李凤宁我不理你了,你食言,说好大婚给我插簪的呢....”
杨玉苏将孩子交给乳娘,上上下下打量她,见她完好如初,泪如雨下,也迈过去搂着她的肩哭,“你太狠心了,说走就走,都不曾与我们告别...”
凤宁搂着这个,抱着那个,三姐妹扑在一块,哭成泪人儿。
“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们,认骂认罚,随你们。”
章佩佩毕竟怀着孕,月份不浅,今日出门已是冒了风险,凤宁忙搀着她坐下,杨玉苏拉着她坐主位,笑称道,
“正阳门前的事传开了,你如今是咱们大晋国的皇后,谁敢骂你?谁敢罚你?”
凤宁害羞,面颊红彤彤望着她们俩,“我无论走到哪儿,是何身份,始终是你们的妹妹,你们若与我生分,我就不依了。”
章佩佩擦拭眼泪笑道,“谁要跟你生分,我还要仗着你在京城为所欲为呢。”
凤宁闻言眼眶忽然发酸,想起当年在皇宫,章佩佩处处罩着她,甚至扬言要罩着她一辈子,如今真的反过来了吗。
凤宁再度将她搂入怀里,
“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
章佩佩不高兴了,“哟,你这一回来就数落我。”
杨玉苏拉着凤宁,“你快别理她,她自打怀了孕,娇气得很,她家里那位整日被她折腾得来燕国公府诉苦。”
跟着下来的黄锦见三人有说不完的话,恭敬笑着道,
“娘娘,两位少夫人,这哨房狭窄,奴婢在对面的迎凤楼安置了一桌席面,到了晚膳时辰了,娘娘不如移驾去那边吧。”
“这敢情好,我正好也饿了。”章佩佩怀了孕,等了凤宁半个时辰,这会儿饥肠辘辘。
正阳门外就是棋盘街,这一带是京城最有名的前朝市,鲜鱼市,肉市,果子市,布市,珠宝市应有尽有,人烟攘攘,匆忙不歇,一行人迅速挪至迎凤楼,进了暖阁,屋子里熏了香,早早烧了炉子,温暖如春。
黄锦依着三人口味,吩咐人上菜,凤宁这边拉着二人坐在八仙桌,
“快些与我说说你们的事,”目光落在乳娘怀里的小宝儿,惊喜道,“哎呀..快让我来抱抱,她叫什么名,生得可真好....”
杨玉苏将孩儿接过来抱给凤宁,
孩子六个月大了,正是沉的时候,凤宁还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又稀奇又忐忑,轻轻将孩子搂在胳膊,温声抚呢,小姑娘咬着手指,睁着大眼睛水汪汪望着凤宁,杨玉苏坐在一旁小心注意,以防着她认生,还真就奇了,一向认生的宝儿竟然没哭。
凤宁温柔善良,凡事极有耐心,无论是孩子抑或是小动物都对她心生亲近。
杨玉苏纳罕道,“哟,可见她与你投缘,没哭呢。”
凤宁笑道,“难不成她平日不许生人抱。”
“可不是,”章佩佩闷闷不乐道,“我抱这小妮子,抱一次她哭一次,害我都不敢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