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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君弄郎(44)

作者: live/稚儿/顾懿 阅读记录

原来在石岩眼中,他一切都未曾被认同,只不过是个胡闹取笑人前的幼稚孩童。

低垂着的头仿佛失去支撑高昂的力度,声音叫人几乎听不见:“我以为你懂,我以为你懂的……”

等待着安抚的人始终得不到任何的语言……

猛一抬头,眼中受创的神色几乎击溃了石岩筑起的厚重冰墙。

“青铮身入公门,本是希望以己绵力帮助百姓求个公道……若当官便是如此鄙贱平民性命,青铮,做不到。”他猛然取下腰上佩刀狠狠甩在地上,“这样的身份,不要便罢!!”

刀身撞击青石底板,发出刺耳响声。

石岩看了一眼地上佩刀,方又再次问道:“你仍不知错?”

“青铮无错!”

胶着的视线几乎能看到噼啪火花乱溅。

“好。”虎目半掩,石岩一拍文案,断然下令:“即日将青铮逐出提刑府,遣回昌化县。”

对于无情的驱逐,青铮竟无丝毫反应,默默接受下来。

凝视着那个不动如山的人,明明坐在跟前,却仿佛相隔了宽阔得无法跨越的壕沟,青铮很想苦笑,却连嘴角抬起的力量也失去了。

“带下去吧。”

石岩冷漠地吩咐宁子。

“是。”宁子拉着好像断线娃娃的青铮,出了内堂。

石岩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方从袖袍中伸出两手。但见双手指尖已深陷掌肉,染红了一片雪白里衣。

漠视那手中鲜血,他缓缓抬头眺看门外漆黑,无月无星的天空被暗红覆盖。

“明天,怕要下雨了……”

抱歉啊各位大人,偶又绕弯路了……不过偶可以肯定的说,坑都会被填满填平的!!绝对!!

嘻嘻……如此就原谅小live吧?

严君弄郎

十六

被赶走了。

一整夜,他愣愣地坐在床铺上,直到天空朦亮之时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然后,默然地收拾行装。

衣服本来就没多带,一个小小的包袱很快整理妥当。

今天的提刑府还是如昨日般庄严肃穆,容不下半个枉法之人。

青铮迈出房门,不禁习惯地抬头遥眺几乎看不见的书房。

几乎每夜灯火不熄的书房,他不只一次地偷偷自窗外窥视那朦胧的人影,亦不只一次趁里面的人伏案轻恬之时悄悄捻熄烛火,将温暖的披风小心覆上那副身躯……

不知昨夜,那人会否也是与他一般整夜无眠。

思及此处,青铮不禁狠狠一拳敲在自己脑门。

自己果然是幼稚无知……那人便是不眠一夜,为的也是案件公务,断不会有半丝半毫的闲暇想起他这个无聊小捕快。

“轰隆!——”

比傍晚亮不了多少的晨空,笼罩着厚重的云层,不时传来隆隆的雷声,预兆暴雨将至。可惜心不在焉的他,已无暇去顾忌阴晴难料的天气。

穿过刚刚熟悉的廊道院子。肃穆的府门,威武的石狮,一如他来时屹立,教饭夫走卒目不敢视,过不敢停。青铮立在匾额下,只需踏前一步,此生怕也无缘再见那高高在上的人。禁不住回首张望,盼一声熟悉的呼唤,盼一抹利落的身影。

“轰隆!——”

雷鸣仿似洪钟,敲破薄弱的希祈。

空荡的廊道,只有廊柱之影寂寥地排列地上。

青铮自嘲地一笑,将小包袱一甩上背,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幢铁律无情的府邸。

一夜持续着灯光的书房,昨日堆积成山搁在左侧的公函案卷已整齐堆放至案头的右侧,饱墨的狼毫终于在鸡啼响起之刻稍微躺倒在未曾干过的墨砚边。

石岩将手中最后一卷文涵叠在案堆顶部,方才松了身体微颔于前,合掌以指强摁眉间重褶之处,撑了沉重的头首。

身是怠倦,心满烦思。

明明已是疲惫不堪,闭了眼去却不得眠。黑暗的脑海中,总是清晰地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委屈的阴影。

他知道,自己是一切的罪魁,这个不能寝的夜便是惩罚。

在发妻亡故的晚上,他也如昨夜一般,埋首案卷,当他抬头看到不知道第几个日落,失去致爱的悲哀已被深埋在重重的案卷深处。

昨晚的无眠,他也打算用成堆的案卷掩埋所有情绪。却在每合上一份文函之时,总不自觉地抬头看那窗外……那个人会不会跟往常的夜晚一般,悄悄的躲在暗处以为别人看不见傻傻地凝视着他……

“轰隆!——”

抬首而望,昨晚红晕的天空此刻变得毫无光芒,潮湿的空气让人感觉不到清晨的爽朗。石岩眺视远及天边的层云,心中不禁念及那个即将出行的人。

侧首,又看到茶几上那把被青铮丢弃地上的佩刀……

“何人当值?”

门口有人应话:“是属下。”推门而入的巧是宁子。

宁子当值一晚,自然知道石岩亦是一宿未歇,此刻又看到那眼下浮肿,心中不禁难受:“大人昨夜劳碌一宿,不若先回房中歇息吧!”

石岩略略摇头:“茶农暴乱之事尚未平息,我怎能安心睡得。”

“可是……”

“宁子,你替我去办一事。”

“轰隆!——轰隆!!——”

一排震耳欲聋的雷声之后,滴答小雨随之而落,眼看就要降下瓢泼洪水。

青铮站在街头,看着争相走避的人们,愣愣地伸出手去接纳小小水滴,无奈地想着既已出了提刑府,总不能厚着脸皮回去避雨吧?可看天上厚重云层,怕不下个半日整天的是难罢休。

他没有伞,看来只好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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