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弄郎(50)
在今年能够有两本书出版,对偶来说已经是写文生涯中的最灿烂的一年了。^0^
新的一年也请各位大人多多包容,多多支持某live
严君弄郎
十八
几天下来,青铮寸步不离地跟在新榷茶使身后。
他睡觉,青铮就在房顶蹲着。
他榷茶,青铮就在茶林藏着。
就算他上妓院去茅厕,青铮也未离半步。可偏那榷茶使与辛漕司未有半点接触,全无半点线索,叫他好生着急。
可怎能轻易放弃,青铮是卯足了耐性跟他耗,终于在这一天早上,看到茶场来了一人。
此人仆役打扮,却是神情娇纵。
榷茶使一见他来,连连打躬作揖,满面媚献。
那人与榷茶使耳语几句,稍稍点头便离开了茶场。那榷茶使神情有些紧张,慌忙赶回家重新穿戴了干净衣袍方才出门。
青铮一直尾随榷茶使所乘轿子,见那轿子在漕司府前停下。
榷茶使往里面递了名牌,候了片刻,便有人出来唤了他进去。
青天白日,要隐藏身体跟踪而去实在很难。便是如此,青铮却未退缩,他清楚知道能窥得他们私下密谈的机会只有一次,如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交易。悄悄翻上围墙探了里面情形,见并未有巡逻队伍,便俐落跳入院内。
推测二人商论事情应在偏厅之类的地方,他穿过院门,避开仆役眼线,来到东厢一个偏厅后。
里面传出细微的说话,青铮认出正是辛臣与那榷茶使声音,连忙躲身窗底,悄悄掀开些许帘子。厅内正位确实坐了辛臣,侧处立着榷茶使。
辛臣捧了茶盏,轻轻拨开浮在面上的茶叶,品了一口,方才悠闲地与那榷茶使说道:“寥茶使,可知本官此次唤你来所为何事?”
榷茶使抹了抹额上的汗,唯唯诺诺地应道:“属下愚钝,不知大人召见属下有何吩咐?”
“呵呵……”辛臣瞄了他一眼,“寥茶使是个聪明人,对上手榷茶使的工作想必也十分清楚吧?”
“当然,当然。属下对榷茶茶制以及茶价都了若指掌!”
“嗯,很好。寥茶使确是有能之人,只是有些事情似乎还不是太明白……”
这句话让榷茶使顿时浑身冒冷汗:“大、大人的意思是……”
“我来问你,茶农交一饼团茶可得多少银两?”
榷茶使连忙答曰:“今年团茶价目一贯三百文,如茶品较高者可得二贯七百文。”
“喔?”辛臣放下茶杯,眉峰轻挑,“据本官所知并非如此吧?今年风调雨顺,并未缺收,团茶供应甚足,因而价格比往年更低。”
那榷茶使也是个贯在官场之人,连忙附和:“是。大人说的是。属下初到茶场尚未清楚实际情况,还望大人指点一二。”
“指点是不敢当啊!团茶价格嘛,今年是这个数字。”说罢,辛臣抬起右手伸出四个手指,“至于高品者也不过是这个价罢。”摊开手掌以示为五。
“对,对!团茶是四百文,高品团茶五百文。”榷茶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外面青铮听得真切,顿时咬牙切齿。要知朝廷榷茶便是不允许茶农私售茶叶,只由官府榷茶使从茶农手中统一收购,而后售与茶商,期间这一转手,正是中饱私囊的暴利所在。收购之时茶价压得越低,获利越是丰厚。茶农无选择余地,即使明知茶价苛刻却仍只得卖给官家,营生怎能不困,暴乱焉能不起。始作俑者,原就是这些贪官污吏!!
这厢辛臣又道:“只需按此价目收茶,其余不必过问。如有反抗或私下卖茶者,视同乱民关押入狱!!”
“属下明白了。”
事情既妥,辛臣挥手示意他退下,便又捧了茶杯悠闲轻品起来。
青铮知此地不宜久留,便蹑脚转身退离窗下。
正要施展轻功翻墙而出,突然身后传来女子惊呼之声:“你是谁?!”
“啊!”
青铮慌忙回头,只见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惊恐地指着他,发出刺耳尖叫:“来人啊!!抓刺客啊!!快来人啊!!”
对一弱质女子他无法下得手去将她伤害,只好撒腿就跑,怎料附近正巧有巡逻卫兵经过顿时涌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日光华亮,叫他无所遁形,想在众目睽睽下逃走想是绝不容易。偏那辛臣听到侍女尖叫亦赶来一看,马上认出这个不久前才得罪过自己的小捕快。
看他突然在内院出现,辛臣心叫不好。此人恐怕已尽窥适才偏厅之事,断不能让他离开。
但辛臣面上仍是闲适:“喔?这不是石岩的小捕快么?”
“……”青铮不语,侧目观察四周环境,试图寻机逃脱。
辛臣冷冷笑道:“小捕快,你私闯漕司府,目无法纪,可是石岩私授之意?”
“你不要诬蔑石大人!!”
青铮心中一紧,若此时逃走难保这恶官不会趁机给石岩扣上罪名,这一犹豫,已被保卫的士兵以刀架住颈喉。
“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偷入漕司府可是石岩之令?”
“……”青铮冷冷看着他,眼中仅是蔑视。
“呵呵……”辛臣轻笑着打量眼前这个倔强的小捕快,“你嘴巴倒是蛮硬的,可不知皮肉是否钢筋铁骨。来人啊!拖下去重打八十!!”
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石岩看到漆黑的天空中那轮光洁无暇的明月。
从青铮离开牢狱之后,时间已过五天。
此处消息闭塞,根本无法知道外面情况。
静默的牢狱,不时传来教人心烦的哀嚎,特别是到了夜半,呻吟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