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二闹东京都(15)
抬头,看向包拯:“还请大人成全。”
包拯坐镇开封府,曾审之案何止千百,但凡将死之人无不痛哭哀嚎,或是口出恶言,又或痴呆如木,却从未有过自求一死者。实教他亦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大人,白玉堂已是必死之人,难道你忍心看这开封府上下百数人口受此牵连?”
这话说得好狠,如当胸一拳砸在包拯心上。
他可以不要乌纱,却不能让堂下众人与他同背欺君死罪。
猛然屏息,当两目一睁之时,包拯已重新戴上乌纱帽,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白玉堂!你可承认杀死钦差大臣庞奇?!”
白玉堂微笑答曰:“草民认罪。”
“给他画押!”
公孙先生捧来供状,白玉堂大笔一挥签上名号。
包拯看过供状,皱眉凝目,已是心痛难抑:“来人啊!狗头铡伺候!!”
展昭木然地看着这如同梦般的一切,审案、认罪、画押、抬出铡刀……这熟悉的情形在这开封府大堂之上他已是司空见惯。
但今日,站在铡刀之前的人,却是曾与他出生入死的知己至交。
胸口,好疼。
痛得,如同爆开一般。
徐庆的那一锤,原竟已透肋而入,将心脏打裂。
御赐三口铡刀,龙头可铡皇亲国戚,虎头铡那贪官污吏,狗头则铡奸佞邪徒。
森森铡口,虽已饱饮恶血,但始终雪亮光洁,甚至能映人面目,教必死之人能得窥自己最后一面。
“开——铡——”
只见铡离案头,露出噬人巨口。
白玉堂不需人按,缓缓跪下,将头枕到铡案之上。
青丝垂散,铺在洗不去血腥乌黑的案头。
包拯从签筒中抽出杀签,不过是一块竹片,竟是重如千斤。
白玉堂静静伏首铡下,合上眼睛。
没有再说些什么。
亲眼目睹至交在眼前身首异处,那种难为人道的痛苦,他亦曾亲身体会……
他更清楚知道,这刻无论说些什么,都足以在那人胸口留下比锤击更重的伤害。
猫儿,这次算我欠你了。
包拯合目,不忍悴看。
手中杀签往堂下一丢……
“铡!!”
二闹东京都
9
但见铡刀猛降,向那光洁雪颈切去。
“住手!!”三条人影从外杀入,直扑铡下之人,但却终是差了一步。
光影掠过,已阻不及刀刃铡落。
“五弟!!”卢方登时睚眦崩裂,发出一声撕心狂吼。
下一刻,却未见鲜血溅喷。
众人定睛看去,那刀锋竟已贴在白玉堂颈上皮肉,却是凝定空中未有铡落。
再看仔细,只见一只手,牢牢钳抓厚刃刀身。
红衣人影,不知何时,已站到铡旁。亦不知是何时,出手止住铡刀下势。
“展大人……”落铡的王朝愕然看着展昭。
最不可能枉法纵犯的人,此刻居然阻挡行刑。
他不解。
堂上众人皆是不解。
便是连展昭自己,亦一样不解。
但有时,人并不如所想那般了解自己。
身随意动,意随心动。
往往在刹那之间,反心而行。
“展昭!!你阻挡行刑,可知罪犯欺君?!”庞太师眼见就能替庞奇报仇,却不料展昭横加阻止,顿时勃然大怒。
匆忙赶至的三鼠险些失去兄弟,这下可不能再有闪失。徐庆举起大锤,喝道:“五弟!我们来救你了!”韩彰亮出钢爪,卢方金环大刀横空,冲杀过来。
“有人劫法场!!”堂上衙役见有人劫法场,立即拔刀举棍阻挡他们。王朝马汉等人连忙护在包拯身前。
场面可谓混乱至极。
如滚粥一般的喧嚣堂上,只有两个人没有动。
等待铡落的人,和止住铡落的人。
“好吵……阎王殿怎也这么吵……”
“……还远着哪……”
“耶?猫儿,你怎么也来了?喂,白爷风流一世,可不要跟个臭男人殉情啊!”
“……”
“刀下留人!!”
喧闹之中,夹杂了一句叫唤,只可惜堂内实在过于混乱,无人听到。
幸那包拯站高望远,看到后来之人,连忙一拍惊堂木,喝道:“尔等住手!!”
威慑之声骤响,瞬时镇住众人。三鼠亦定住手中兵器,衙役纷纷退开,连那庞太师也住了声。
只见王丞相捧了一卷圣旨走进堂来,喝道:“包拯接旨!”
包拯等人连忙跪迎:“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丞相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查实,钦差庞奇草菅人命,白玉堂为亲杀人,其情可悯,特令赦其死罪。钦此,谢恩!”
众人齐声高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包拯接过圣旨,心中瞬似放下一座巨石。三鼠闻皇上免了白玉堂死罪,更是大喜过望,忙过去将铡刀掀起,把白玉堂扶了起来。
展昭顿觉虚脱,仿佛让他跑了百里路程,然后又要他爬上泰山顶峰,再让他从悬崖上面跳下来一般……
徐庆看了展昭那张煞白脸色,见他不计前嫌在紧要关头出手救了自家五弟,再加上之前不惜受创暗中相助,对这本来讨厌得要死的猫儿倒生了几分敬重,蒲扇大的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展昭,够意思!”
“咳咳——”若比平时,再多拍几下也没关系。可展昭现下伤重,撑着站直已是勉强,哪里还经得住徐庆不知轻重的手劲,痛得他连声咳嗽,胸口创处更是如撕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