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求毒(又名:药)(16)
情况恶劣,事态严重,一步错便是江山断送、天下缟素。顾漱在小客栈的房间里,掩嘴咳嗽——迟不来、早不来,现在才来犯病。顾漱又怨恨起自己的身子来。
此行顾漱只带了十几个暗卫,而此刻与顾漱同处一室的是三名跟随他多年的影卫——赤麂、林麝、云豹。
「王爷保重!」赤麂道,「王爷最近奔波劳碌,又遇上此事,更加要保重身体才是。」
国家都难保了,还保什麽身体!
——顾漱丧气地想到。
但即使再丧气,顾漱也不能说心里话,衹得硬撑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道:「你给皇上传个口信,告诉他此事。要快。」
「那麽王爷……」赤麂迟疑地道。
「本王要留在此处,静观其变。」
顾漱脸虽苍白,但唇间还是一抹淡定的笑容,轻易地抚走了三位影卫心间的不安。
赤麂躬身道:「属下领命!」
说完,赤麂便迈开步子,可步子迈了一半,便又被顾漱叫住了。
「慢。」
赤麂回头,看顾漱,问:「王爷还有什麽吩咐?」
「事关江山社稷,」顾漱握起赤麂的手,「托赖了……」
赤麂只觉王爷的手似有千斤重,王爷的话亦有千金意,一向冷漠的他也不禁动容:「王爷,赤麂虽万死而不辞!」
说完,赤麂如风一般脱窗而出,瞬间没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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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足
影卫总是躲在暗处保护主人,比起那些谄媚身侧的人倒是要忠诚得多。也许是跟他们从小所受的教育有关,也许也和顾漱待人的方式有关。
无论如何,顾漱最信任的人,也是这三名曾舍身相救无数次的影卫。顾漱甚至也会保护这三位影卫。
先皇在生的时候,总是流言乱飞,说顾漱心思玲珑更胜兄长,若对顾漱太过器重,恐怕会成大患。先皇称帝不久,根基未稳就因征战旧伤复发而亡,在病重时,曾有几位心腹大臣劝先皇将顾漱远调,以免对太子不利,但都被先皇一一拒绝。
在病榻前,先皇将顾漱唤到身边。
先皇道:「你知道我为何不把你调走?」
顾漱答:「自是因为父皇信任儿臣。」
「都什麽时候了,还这种客套话。」先皇叹气,「说出你真正的想法吧。」
顾漱略一沉吟,便答:「因为国家根基未稳,皇兄做事大气,小节有时未能周全,因此需儿臣打点。」
「你知道自己的作用就好。」先皇又说,「不过说起来,原因也不是这样。」
「啊?」
「你啊……太有人味了,君王无情,汝非帝才。」
顾漱并不觉得太有人味是一件坏事,他也不觉得成不了皇帝是一件憾事,反而对於自己能辅助皇兄、安抚天下的事实感到尤其满意。
江山大定,风调雨顺的日子才没有多久,顾漱不希望天下又起干戈。
「云豹,你继续去打探胡帆的动静。」顾漱道。
「云豹领命。」话音未落,云豹也以矫健身姿脱窗而出,不见踪影了。
心腹影卫便只剩林麝在侧。顾漱微笑,对林麝说道:「本王想要休息。」
「林麝退下。」林麝便闪身守在门外。
林麝出去之後,顾漱也再撑不住,歪著身就倒在了架子床上,连撑起身子的力气也没有,喉咙一阵甜腥味,隐忍著没发出声音,可还是呕出了一口鲜血,洒在了锦绣的软垫上。
顾漱趴伏在床上,半晌缓不过来。虽然奋力压抑著咳嗽,可那因咳嗽而震动的瘦弱身体,还是让人看著惊心,苍白细长的五指按在床头的血迹上,显得尤其脆弱。
此时,一只大掌抚上了顾漱的後颈,顾漱自然的抬起头,嘴唇随即被压上了,一条柔软而霸道的舌头强硬地撬开了顾漱的双唇,舌尖递进了一颗圆滑的药丸。对方的舌头将药丸推送到顾漱的咽处,圆滚细粒的丸子便滑进喉道,在深喉处沁出冰凉,顾漱但觉舒爽不少。
嘴唇离开之後,顾漱便看到那张放大的俊脸,一双碧青的诡异眼瞳看得人心发怵。
顾漱把叶箬稍微推开了一点,说道:「你这是干什麽?」
「王爷不是说不喜欢自己来找我?所以我来找你了。」叶箬答得理直气壮。
顾漱又说:「我问你刚刚在干什麽。」
「喂药。」叶箬同样答得理直气壮,然後又眯眼一笑,「不然王爷以为是什麽?」
顾漱说:「本王自问神智还很清醒,虽则病重体弱,但放颗药丸到嘴里的力气还是有的,不必劳烦神医。」
「那就当满足叶某的爱好。」叶箬回答。
顾漱无奈地揉揉额头,问道:「你刚才给我吃的是什麽药?」
「放心,不是『一日甘露』之类的玩意儿,确实是好药来的。不过治标不治本。」叶箬边说著边轻拍顾漱的背帮他顺气,「若要调理好王爷的身体,可不是一颗药丸的工夫。」
「现在已经没时间好好调理了。」顾漱沉声说道,一想到兵临城下的景象,心口又开始闷闷的,「我现在能死不能病。」
「说什麽傻话?哪有这样的道理?」叶箬语调轻柔,好像哄孩子似的。顾漱虽非孩子,可眼下却很乐意让叶箬哄著。
叶箬让顾漱到架子床旁边的枫木椅上坐著,将沾了血的软垫拿开,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软垫,换上,重新铺好了床,松了松棉被和软枕,才扶著顾漱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