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完小受兜着走(65)
寒己末和赵敬之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当时都只有七岁。
相同的遭遇令他们很快就热络起来。
已末圆滑世故,敬之忠厚老实。
每每敬之被其他孩子欺负,已末都会挺身而出替他解围。
而每每身子不好的已末想偷懒,敬之也会二话不说地包下他所有的活。
工人和妻子对他们很好,省吃俭用地照顾他们,甚至为他们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一晃十年过去。两家的孩子都大了。
赵家来的是敬之的父亲,他的母亲在那场劫难中自尽了......
寒家来的是已末的叔叔,他的父母熬过了九年,却在今年开春双双病故。
他们交换了住址,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家财散尽,血脉犹存。
两家在一路颠簸中渐渐恢复了家业。
敬之和已末回去後各自求学,但他们的联系却从未中断过。
每隔两周,两人都会去探望那对养育他们十年的夫妇,随後在田野上信步漫谈。
这样的岁月匆匆而过。
二十二岁那年,事业有成的敬之告诉已末他要结婚了。
已末看看他,随手拔下他手上的戒指扔到河里。
敬之呆楞间,就被他一口咬住。
无意识地回抱住他,在一片星空下,两人的感情就这麽突然地迸发,以至燎原......
104
寒己末和赵敬之的感情愈演愈烈。但敬之不愿违抗父命,只能反复推迟婚期。
敬之的父亲察觉出猫腻,当得知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男人有染时,气得用拐杖将敬之打得半死。
要不是未婚妻玉婷求情,事态很可能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敬之的父亲下了最後通牒──要麽与已末断绝来往,要麽滚出赵家。
敬之没有犹豫,他摇晃著身子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後,转身离去。
当看到满脸是血的敬之倒在他家门口时,已末彻底傻了。叔叔和他一起将敬之搬进屋里,随後叫来了医生。
三天後,敬之醒了。医生说敬之可能会留下後遗症。
敬之却只笑笑,将裹著纱布的脑袋往已末怀里凑:"已末,我像不像颗粽子?"
本以为己末会笑,已末却哭了。
之後的两人帮著已末叔叔一起经营布料。但当时大部分资源仍掌握在政府手里,他们的生意并不好做。
三个月後的一晚,几把大火同时烧了寒家的三间铺子。
对於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两人并不意外。试想三代单传的赵家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那唯一的血脉?
没了铺子又没有亲戚,三人只能靠著在一家国有企业炼钢来维持生计。
几个月下来,恶劣的环境使本就孱弱的己末一病不起。
他们请不起医生,只能眼巴巴看著已末在昏睡中每况愈下。
忽有一日,己末醒了。他吃了很多东西,说了很多的话。
吃著他亲自做的两菜一汤,敬之和叔叔都哭了。他们知道,这叫"回光返照"......
那一晚,敬之亲吻了他的每一寸肌肤、记下了他的每一个表情。
仅仅搂著熟睡中骨瘦如柴的身躯说:"已末,你等我......"
敬之就这麽走了,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凌晨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上海屈指可数的名医,带著几家店铺的房契。
叔叔骗渐渐恢复的已末说,这医生是他父亲生前的好友。而敬之去了杭州做生意,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让他安心养病。
有了名医的医术和对敬之与日俱增的思念,已末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只是仍很虚弱。
在床上,他写了几十封给敬之的信。
每每面对侄儿满心期待的眼神,头发花白的叔叔,只能努力找出各种理由为敬之迟迟没来的回信辩解。
已末不傻,他当然能察觉到这其中的问题。
一日,趁著叔叔外出,他偷偷跑回赵家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听完叔叔含著泪说出的真相。已末出奇地平静。
他说他会等的,等到敬之回来。
一晃一年过去了,叔叔留下两家店铺,便去广州和文革中失散的妻儿团聚了。
一晃,又是三年。这三年里,已末每天都会给敬之写信,随後埋在那片田野的树根下。
第四年春,他收到了一封请柬。
请柬上的男女,穿著隆重的礼服,笑得一脸甜蜜。
当晚,他一把火烧掉了经营多年的店铺,带著仅剩的家产去了北京。
吃不完小受兜著走105
三十二岁那年,寒已末带著北京的妻子和五岁的儿子回到了上海。
如今的他,是一家大型合资企业的总经理。而上海,能给他更多的机遇。
在签署一份合作时,他意外地见到了赵敬之。
赵敬之在见到他的一瞬就僵住了。
寒已末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赵敬之颤抖著回握。
一切谈妥後,赵敬之在停车场拦他:
"已末,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赵先生,您挡道了......"已末礼貌地打断他。
一股从未有过的寒冷缠绕著不可抑制的怒火,同时向他袭来。
一把将寒已末推在墙上,狂暴地吻,席卷而来。
寒已末并不反抗,他从眼镜後玩味地欣赏著这个男人失了理智的模样。
几日後,五岁的儿子在妻子的店里失踪。
一个女人在电话里说:
"儿子和赵敬之,你选一个吧!"
寒已末笑了,下班後,他直接将车停在了赵静之的家门口。
正在为女主人林玉婷庆祝三十岁生日的宾客们,不可置信地看著致词到一半的赵敬之在接了一个电话後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