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猴观海(27)+番外

“我的王啊！我已成年……让我辅佐你，立于万人之上……”

我盯着它的金眸呆愣半晌：

“你……？”

他点头。

我沈默良久方僵硬道：

“我……不为这个……”

“我知道……”他将下巴搁在我肩上：

“你是上天所选之人，亦是我愿死心塌之人……”

“但你可问过我的意思？！”我推开他：

“当年谋反，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不求这些……”说完便下了床。

他急切地扯了我的衣袖道：

“可我……只辅佐君王……”

我猛地挥开他道：

“如你所愿！”

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身无一物地独行至集市，卖了些字画换取吃食。

这三年来的种种，反复纠缠着我，只想走得越远越好……

行至太湖畔，借宿于一处农舍。

那位方行笄礼的少女，长得颇似那于宫中香消玉殒的女子……

我特意多留了几日，帮衬着一些地理的活儿。

五日后，那两位老人便提出希望招我为婿。

我犹豫地应了，想着是该有个了解了。

然新婚当日，我并未等到我的新娘，却等来了八名持刀男子。

我并没有可防御的利器，只能拼命躲闪，避开锋芒。

然而终是寡不敌众地被砍了一刀，肩上血流不止。

被逼至一处角落，眼看着那些大刀向我砍来，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落下，我睁开眼，就见了那个挺拔的背影。

他一挥袖，那几个被定了身子的男子便都飞出去砸在地上。

他抱起我，腾云驾雾地来到一处洞穴。

他扯开我的衣襟，轻舔我肩上的伤。

伤口历时愈合了，只留下□的触感。

我拉开他道：

“你……一直跟着我？”

他垂眼不语。

我起身。

“你去哪儿？”

我不答，继续往外走。

他忽地拽住我道：

“你还不明白吗？？！在他们眼中，你只值十两……！！”

我怒而挣开他：

“他们不是你！！”说完便悔了。

果然他一怔：

“你……竟是这样想的……？”

我为他眸中的黯然所震，某种危险的气息令我不自觉地退后。

但为时已晚，他一用力，我便被他压倒在地。

入骨的寒意，隔着衣料传来，随后被撕裂一地，只留下灼热的呼吸……

我徒劳地挣扎着，却终是拗不过他的力气……

他进入时，那种钻心的痛，远不及心中被重新撕开的那道口……

我绝望地闭了眼，就听他于冲撞中哽咽道：

“为何……你不懂……”

翌日醒来，嘴中一股腥甜。

睁开眼便见了恢复成原型的他瘫软在身侧，肉角上满是凝结的血。

我惊慌地摇醒他：

“你……做了什麽？”

它睁开眼，似是在笑。

我一愣，忽想起那个传言──食麒之角，得以永生……

我直起身吐了一地。

直到连胆汁都呕出来了，方喘息着回头，狠狠扇了它一巴掌后落荒而逃。

我走了整整一夜，终于在天亮时到达一处集市。

茶馆门口聚着一群人，说着昨夜皇上得一麒麟，要与群臣共食，以求永生。

我顿时脚下一软……

那曾以为与世无争的王弟李治……父王……竟是看错了他……

我将身上唯一的一枚玉佩换了匹马，直往长安而去。

我从未如此恨过我自己……

倘若昨夜我没有离开……

在我脆弱的时候……他给予我毫无保留的关怀与温暖……

而在他将真心剖出来拱手送上时，我却毫不犹豫地将它推入深渊……

到达皇宫时，已是精疲力竭。

我拼命拍打着宫门喊：

“李承乾在此！！！李承乾在此！！”

我如愿以偿地被灌上刺客之名押进大牢，等候明日问斩。

我那高高在上的王弟，前后簇拥着来看了我最后一眼，问我可有遗愿。

我说，让我见见小黑吧……

然真见到时，我却后悔了。

凝结的血污将他光亮的毛色掩去，他奄奄一息地蜷缩在那儿，几个铁环深深卡进他的脚踝。

我只觉浑身的气力在一瞬间被抽走……那总爱粘着我的骄傲而自负的小黑……

我挣开左右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他费力地睁开眼，我说：

“你这又是何苦……？”

他缓缓地蹭了蹭我，一张口便呕出口血来。

我的泪，打湿他的皮毛。

我猛地回身，夺走那兵士手里的剑一挥。在两人倒下的同时斩断小黑脚上的链子将他抱了出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饿了一天的我，开始体力不支。

冲到宫外，立时便围上来一群兵士。

我将小黑扛于肩上，剑锋过处，身首异处。

终于在杀出一条血路时，左胸一痛。

我低头看看那自背后穿出的箭簇，然后回身望向马背上举着弓箭的李治。

当第二箭破风而来时，我已无力站稳。

偏首吻了吻小黑的眼，轻声呢喃道：

“死则同穴……”

然那一箭，却于半空中静止

我抬头，以为恍了神，低头看了才明白，那个截住箭的，并不是小黑。

它与小黑有着如出一辙的外表，只它的眼，是慑人的银。

它叼那枚箭，一跃而起。

黑风掠过，周围兵士应声倒地。

它望了我一眼，随后扑向远处的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