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向西(27)
头人烦闷的是,自己那物什也成了精怪,在销魂窟里修炼得好淫喜欲,全然不听本主子的调遣,吴少爷一召唤就活蹦乱跳喜欢,叫挺身挺身,叫点头点头。没气节的家伙,直叫本主子打不得气不得。
头人虽有气恼,但总的来说还是喜忧参半的,付出不多福利不少嘛!
最苦不堪言的要数康朗依杰。
吴少爷刚回来那几日,被头人关在竹楼上不让人靠近,班宇寨人人焦心。吴少爷有魔障那就赶快找巫师啊,好罢,吴少爷不信巫师,那生了病该找医生吧?却也不许神医康朗依杰上楼。
后来,总算是出了魔障人清醒了,总算召唤医生了。
医生出诊回来却直犯难。要说吴少爷的病,四分体弱六分纵欲,这种病症如何下药?
在吴崇礼足不下竹楼的日子里,班宇寨的出工任务赶在关门节前完成了。
摆夷历法是三季十二个月,一月到四月为冷季,五月到八月为热季,九月到十二月为雨季。
摆夷历9月15日(阳历7月12日)的关门节,标志着历时三个月的“瓦期”的开始。
“瓦期”用汉语说就是传授佛法的时期,源于古代印度佛教雨季安居的习惯。这三个月内,憎侣进佛寺净居修学,接收供养,禁止外出巡游。对俗世而言,这段时间又是农事繁忙季节,摆夷人不举行婚礼,不建盖新房,不出远门,要集中精力从事农作生产。
(注:采自《人神之间》褚建芳著)
关门节要做五彩糯米饭和粑粑,还要置办丰盛酒席,这都是头人府邸捯饬惯了的,今年管家却更多个手续,每安排一项便来头人伴侣的病榻前请示这般操买用度可合适。
吴崇礼摆摆手实在没力气说话,就这样躺过了关门节。
对于吴崇礼的回来,除了头人享受到福利,玉蒽也有优待。小姑娘理所当然放下绣花针和织布梭子,陪在吴叔叔跟前逗他开心。
“吴叔叔,那种电灯就一直亮、一直亮?”
“有开关啊,关了就不亮了。”
“开灯关灯也没有味道?”
“当然没有,又不是蜡烛,也没烟子。”
玉蒽想不出了。吴崇礼拍拍她,往后靠定栏杆,回味着昆明的灯红酒绿。
“吴叔叔,管家说洋粑粑是酸的,不好吃。”
“那叫面包,还有一种加鸡蛋加糖的洋粑粑,叫蛋糕。保山就有卖的,若有人去保山让他们带点来。”
“是昆明吉庆祥做的吗?”
“是保山西洋糕点店做的。吉庆祥不做蛋糕,他们的火腿饼比较好吃。”
“火腿饼是火腿粑粑吗?”
刀昭罕正好上楼来,听到女儿说这没见识的话,接口道:“今年路修通了,阿爸带你坐车去昆明玩。”
玉蒽忙起身行礼,默默退后几步站在下首。
刀昭罕也不避讳女儿,过来把吴崇礼拉怀里,从肩膀捏到小腿。
“今天又没去找康朗依杰?”
“懒得走。”
康朗依杰认为吴崇礼体质弱又躺太久,寻个借口要他亲自去班宇寺找自己拿药,权当锻炼,再辅以推拿按摩,能很快恢复强健。
吴崇礼却别有心思。瓦期最重要的活动是传授佛法,老人们每日要去寺里献花供奉,每隔七日还要穿戴整齐去听佛爷讲经。皈依了的老人一身白衣不容亵渎,吴崇礼实在怕遇上他们,今天又是听经的日子,他自然更不会去。
“其实你也不用去听经。”刀昭罕晓得他在躲什么。
吴崇礼豁牙:“晓得,我没那个资格。”
摆夷人的等级有两种,一种是世俗的,贵族和平民;一种是宗教的,皈依者和普通人。瓦期听经当然以宗教等级区分,吴崇礼这种连“献佛经之摆”都没做过、平日更不礼佛不敬佛的人,老人们是连多看他一眼也不愿意的。
刀昭罕正给他揉捏手,见他撅嘴嘟唇,忍不住笑,把他手抓到唇边吧唧一口。
“玉蒽在呢。”吴崇礼吓得挣脱开来,飞记眼刀以示警告。
个把月好汤好肉把吴公子养得唇红齿白,黑漆漆的眼珠在长睫毛里一闪,这记眼刀比媚眼还招人。
刀昭罕强压心火。康朗依杰明示暗示的意思他其实明白,为着吴崇礼身体计,他已几日没做那事,时刻告诫自己不要乱发情。可怀中这个精怪就是无处不风情无处不挑逗,跟这种精怪在一起要保持静心委实不容易。刀昭罕气闷,于是抓着人肩膀使力捏了几捏。
吴崇礼被捏疼了,奈何小玉蒽在一边已露出紧张之意,他只得强忍着保持愉快而享受的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吴崇礼还在梦中,就被刀昭罕摇醒。
“今天你得去找康朗依杰。”
“哦,”吴崇礼睡得迷糊,看刀昭罕已起身穿衣,揉揉眼问,“你要出去?”
“去勐达商议公路维护事宜。”
“晚上回来吗?”
“若今天回不来,或许明天、后天。”
吴崇礼飞快爬过去,勾着刀昭罕的腰往下拉:“明后天才回啊!”
“你今天要去见康朗依杰……” 刀昭罕有点嫌弃自己那东西,才蛰伏几日,就忍不住了么?
“你要去几天呢。”吴崇礼晓得他全身上下的想法,一面隔着裤子舔湿那个活泼的家伙,一面轻声诱哄,“我们快些,免得耽误你上路。”
说是快些,真男人又怎么甘心快些?
待吴崇礼神清气爽蹩进八角亭,已是午后,康朗依杰刚为一个男娃娃刺完文身。
男娃娃是第一次文身,康朗依杰的药力拿捏精准,他刚把工具收拾完,鸦片药劲也过了,娃娃清醒过来看见腿上的蛇纹高兴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