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次,总算换成共咬苹果,放过了他们这一轮。
那脆甜的果子含在口中,众目睽睽之下,魏妆竟有了初次成婚般的生涩怯娇感。
她对视谢敬彦,显见他容色也有些不自在。
……做戏做过头了,以他的疏冷行事,早为何不制止?
谢莹在旁边看得既羞又寄盼,想起自己也将要与奚四郎这样了。
等到苹果咬完,谢敬彦修挺身躯抽离,两人的面色和氛围都莫名浓郁。
谢莹便说道:“可好了,妆妹妹终于成了我们的三嫂嫂。你不知道,三哥为了筹办婚事,已经通宵达旦多日了。旁的院落景致不说,便瞧这屋里的床榻摆设,都是他亲自从附近州城的商户那里量制的呢。气派精雅,京中独一份!”
大少夫人司马氏嗔她道:“过阵子你与奚四郎成亲,叫你郡主婆母给你也置办一套便是。”
谢蕊也不知风花雪月的附和。
被大嫂一打趣,谢莹耳根子刷地通红起来。
汉阳郡主疼她满意她,前几天刚把打好的玉镯子送了过来,叫谢莹好不长脸。除却上回咬耳环,奚四郎隔几日难得见一回,总作谦谦君子从不越轨,已经让她消除了介怀。
魏妆顺势打量四周,果然是装潢了新的卧室,布置得亦顶顶精妙。还在旁边通了水房,入夜沐浴用水都十分方便。
那么自己误会他了……她剜了谢三郎一眼。
但把寝屋搬到僻处做甚?嫌她还不够敏感么。他之后要去刑部,动不动查案用刑,那戾气带回府来,魏妆独自都不敢入睡。非等到他升至吏部、戾气散去了,才安然下来。
提到奚四郎,她特意观察了谢敬彦的神情。他既已重生,自然对奚淮洛的人品很清楚,若奚四不靠谱,他应该有所表露。
然而男子从容雅淡,眼里却全是盛装她。莫非自己竟多想了。
魏妆就也陪着笑笑道:“辛苦三哥……夫君了。天色已晚,大伙儿也该累着,早些歇息吧。还有宫里的几位姑姑们,府上已做了安顿,有劳屈尊下榻一晚,明日再回宫去则个。”
魏女才初婚,竟已般般干练,听得女官们暗自赞许。
这是必然的,哪有洞房没过就回宫去呐,拿什么给太后老人家交代。
再说了,以谢侯府的气派,明日见到了罗君老夫人,给的赏赐必定不会少。
“好了好了,不耽误新人春宵好时光!”一众看热闹的都退了出去。
偌大的新房里,登时静谧下来,只余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红木镶珊瑚的床前圆桌上,适才饮过的甜酒、交杯与果核等,都被仆婢们悉数撤了下去。袅袅的烛火打照着一站一坐的身影,面颊都似染过烟霞般丰富。
刚才竟吻得他那么用力……
魏妆扫向谢敬彦的腰身,这男人穿新郎袍的模样凤表龙姿,还挺耐看的。他腰窄悍,双腿修长,束着红绸勾勒出笔直的身型。让魏妆兀地想起了某些画面,她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立时却又转回来,为何不看?有美男兮不看白不看。
前世胆怯羞涩,不敢抬头多瞅他,连给他褪衣袍,指尖都似悄悄颤哆。她思谋着,也就今世再这么跟他成一回亲了,多瞅两眼赏心悦目何妨。
谢敬彦被她瞧得莫名,蹙眉问道:“你看什么,可有何处不对?”
魏妆回神,收起装了一晚的娇羞哒哒,嫣然笑:“怎的换卧房了?是前世过得无甚乐趣,今次想换个全新的,抛却过往么?”
是也不是,重新开始难道不好?
谢敬彦敛起心思,淡漠道:“既然假做夫妻,卧室若在原处,免不了做戏被看穿。在这僻远些,你我图个轻松方便!”
言辞耿耿,襟怀坦荡。说得也有道理。
魏妆打了个哈欠,寅时天不亮就爬起床梳妆应酬,一整日没合过眼了。重生后她颇是注意养生,每日中午都要补一觉充盈元气,若在得闲时,睡前还做一刻钟的柔体操。立时只觉困倦,慵懒道:“那就歇了吧,明日还得起早。”
两人各脱各的衣袍,都是新婚初-夜,内里一层层的裹束皆为朱红薄缎。
魏妆褪到了中衣就停下手,再去掉这一层,里面就只剩蚕丝小兜了。
只她曲媚娇娜,又加最近宫里吃得好睡得香,那丰莹纤凹,却好生醒目。
谢敬彦纳入眼底,一瞬炙烫。
魏妆并未留意,在她的眼中,谢三郎早已对她没了知觉。
除去那回深夜书房找他谈判,他或许突然良心作祟而迷醉稍许。之后她中了媚毒,那般难忍祈求且撩拨着他势器,他都能决绝甩开,无情可见一斑!
瞅见谢敬彦也褪到了中衣,宽肩窄腰地莫名背过自己,似全无兴致。
魏妆自顾自往床上一躺,仰头轻呵:“我先睡了,郎君请随意。”
谢敬彦转过头,半俯身躯一看,床边全被她搂着一团被子占了,他该躺哪里?
莫非还能叫男人睡床里侧。
他沉声问:“我卧在何处?”
哦,忘了说,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你不仁我不义。
魏妆用眼神回答,薅起里侧的毯子褥子,就要往地上扔去。
谢敬彦瞬时抻出长臂半空一挡,硬朗身躯挤坐在床头。
撑向女子颈涡上方,委屈磨齿道:“睡了多年的书房架子板,这一世还让我睡地上?偌大一张床,容我一个屈伸之地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