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小狗高兴瞭，便欢欢喜喜地冲著主人摇尾巴。

可当她定睛去看时，一切却都恢複瞭原样，仿佛刚才的那一幕隻是她的错觉。

桃黎觉得奇奇怪怪。

但自傢小徒弟依旧很乖，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便隻当大抵是她真的看错瞭罢。

... ...

在一个天刚破晓的黎明，桃黎终于带著顾山岚走出瞭禁制的边界。

或许是在那座山峦裡待瞭太久太久，当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时，顾山岚既觉得不太真实，也感到几分无所适从。

他抿直瞭唇线，望著眼前与山峦内截然不同的盎然之景，突然间犹疑著怯懦不前。

身体裡好像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回去，回去！身后那个才是属于你的世界。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瞭一步。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个熟悉柔软的触感悄然钻进他手心。

桃黎什麽都没有说，隻紧紧握住瞭自傢徒弟的手，偏头冲他弯瞭下眼睛。

笑得很漂亮。

于是心头那些怪异的感觉、聒噪的声音，都轻而易举地因为这个亲和的笑容被瞬间瓦解瞭。

没有瞭禁制的影响，桃黎体内流逝的那些灵气很快得到瞭补充。

她从储物囊裡翻找出飞行法器，牵著小徒弟的手，马不停蹄地赶回瞭连云宗。

其实在去到狼崽所在的山峦之前，桃黎就先以原本的身份，和自己的师尊柳至云、大师兄谢青扬重新见过面瞭。

——二师姐门琴嫿云游四海去瞭，桃黎没见著人。

在听到桃黎刚出关就打算下山历练的时候，柳至云其实挺不情愿的。

哪有刚收瞭个各方面都满意的关门徒弟，才教小几十年，徒弟就要独自闭关，两百年不见人影的。

尤其好不容易重新见著人瞭，结果小徒弟又要离开宗门瞭。

桃黎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但情况紧急，她必须抢在九洲的人之前先找到小狼崽，一刻也耽误不得，实在不能够在连云宗裡久留。

便在离开宗门前向柳至云保证，说等这次回来瞭，她绝对会安安分分地待在连云宗裡，哪儿也不去，今后专为他老人傢分忧解难。

这话算是哄在瞭柳至云心上。

柳至云本就是个极其护短的主儿，不可能真因为这种事情就生自己小徒弟的气，于是隻轻哼一声。

“说说吧，什麽历练非得这麽急著下山不可啊？”

桃黎就故意神神秘秘地冲柳至云挤瞭挤眼，拿出事先想好的说辞。

“师父，我在闭关的时候做瞭个梦，梦到这次我打算去的地方有我未来的徒弟。”

“我这是去给您带徒孙回来瞭呢。”

桃黎是柳至云座下最小的弟子，再加上入门没多久就开始闭关，她的师兄师姐都有瞭自己的徒弟，就她还是“孤傢寡人”一个。

所以听到桃黎说这一趟出去是准备去收徒弟的，虽觉她仅凭一个梦就急匆匆下山很不靠谱，但柳至云终究还是没有阻拦。

相反，还让谢青扬为她准备好储物囊，叮嘱她这一趟诸事小心。

见到瘦弱又毫无灵气的顾山岚之后，柳至云和谢青扬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诧异或是嫌弃的表情。

他们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丰厚的见面礼，笑眯眯又亲切地问顾山岚叫什麽名字。

在桃黎的提醒下，顾山岚低著头，顺从回答道。

“顾山岚见过师公、师伯。”

柳至云捋捋胡须，瞭然颔首：“不错，是个好名字。”

闻言，旁边的桃黎立马自豪地抬起下巴，轻哼瞭一声。

柳至云不明所以。

顾山岚接话道：“是师尊给我起的。”

柳至云于是就懂瞭。

他笑看桃黎一眼，花白的胡须抖瞭抖：“怪不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瞭呢。”

按照礼节见过柳至云和谢青扬之后，桃黎就带著顾山岚回到瞭自己的住处。

她是掌门人柳至云的徒弟，理所当然地在连云宗裡拥有一座自己的独门院落，柳至云赐名为“长青谷”。

长青谷外设有结界，需要特制的玉牌才能打开，而这样的玉牌隻有身为长青谷谷主的桃黎才拥有。

在桃黎闭关期间，玉牌暂时交由柳至云保管，桃黎出关后，玉牌自然而然地也就回到瞭她的手上。

柳至云和谢青扬提前叫来弟子帮桃黎收拾好瞭院落，省去瞭她不少麻烦。

带著小徒弟熟悉完住处，桃黎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瞭些什麽。

紧接著就听自傢徒弟低声唤道：“师尊。”

“嗯？”桃黎心裡面揣著事，应付得也就有点随意，“怎麽瞭？”

话音刚落，两隻做工精致的储物囊便递至她面前：“烦请师尊将这些还给师公师伯。”

桃黎垂眸扫瞭眼，是方才柳至云和谢青扬送给顾山岚的见面礼。

这才正色：“为何？”

“我不能收这麽贵重的礼物。”

停顿瞭两息，顾山岚才几近无声地补充瞭一句。

他不值得。

他方才偷偷看瞭一眼储物囊裡塞得满满当当的法器宝贝，尽管他经脉尽废，没有灵气，却也认得出来，那些都并非凡品。

——桃黎深得柳至云和谢青扬的喜爱，给她目前唯一的徒弟准备的见面礼，自然也是极好的。

在顾山岚的心目中，能够被师尊救回来，成为她的徒弟，就已经是他此生莫大的荣幸瞭。

他不敢奢求更多，也自认经脉俱废的他配不上这些宝贝，不如物归原主，留给比他更合适的人。

这不是桃黎第一次听自傢徒弟在她面前贬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