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236)
日光透过云雾,将它照得朦朦胧胧,向外泛著金色的光辉。
装啊,真是太装瞭!
这么长的楼梯,她必不可能自己爬的。
身侧一阵微风吹起,她便化作一片花瓣,随那微风轻飘而上。
风停瞭,便以灵力继续飘摇。
不一会儿,雪白的花瓣便已经飘入那阔气的宫门。
她努力辨别著记忆裡那隻属于沉遗墨的灵息,循著那种灵息飘至一处后殿,终于远远听见瞭熟悉的声音。
她连忙靠近,轻飘飘地让自己落在瞭一处窗台。
其实她不必如此偷偷摸摸,就凭云杪这古神遗女的身份,天界中人谁不宠著护著?这么大个天界,就没有她去不得的地方。
可她都已经偷感很重地飘到这裡瞭,此时现身难免要回答一些令人头大的问题。
反正没人发现,倒不如躲在边上随便听听。
沉遗墨似也刚来此处不久,此刻恭恭敬敬站在天帝身后,说著什么神魔两族交战已久,他还从未去过前线的话。
拐弯抹角叭叭瞭半天,总结下来其实就是一句——爹啊,我想出门。
眼前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瞭自己初高中住校时想要出校吃一顿好的,都得绞尽脑汁找理由和班主任要出门条的苦逼模样。
然而天帝很是沉默地听完瞭所有,甚至不曾回身看他一眼,隻淡淡说瞭一句:“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可是父帝……”
“天星异动已久,天魔将要複生,三界再无古神庇佑,你既身怀上古时期的罕见血脉,便是如今最有可能与之一战之人。”天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著近乎冷漠的冰冷,“你要做的事,是潜心修炼,不是去参观那素来稳定的两界边境。”
想说的话还未出口便已被人打断,沉遗墨的眼底不由多瞭几分失落。
然而这样的失落根本无人在意,他望著那个仿佛不愿回头的背影,微微张著的嘴似想争辩点什么,最后却还是默默闭瞭起来。
他没有选择离开,隻是沉默地站在天帝身后,心底似是有所挣扎。
鹿临溪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沉遗墨这又直又闷还不太会转弯的性子,一看就是在这种名为“责任”的压力下长大的。
这天帝怕是从小到大没对自己儿子温柔过,开口闭口全是责任与修炼,完全就是把这个儿子当一把对付天魔的利剑来培养。
此时此刻,天帝话到此处,见沉遗墨仍未离去,再次开口之时,话语明显比刚才更加冰冷瞭几分。
“你从人间回来已有一些时日,是时候收收心瞭。日日都与那两个隻懂情爱的丫头走在一起,除瞭惹人笑话,还能成什么事?”
“父帝,我……”
“祈泽。”天帝沉声叫著他的名字,似在警告他,此事并不容他置喙,“你该回灵墟之境闭关瞭,别再让外界之事扰瞭你的修行。”
沉遗墨一时皱紧瞭眉,双手不自觉捏成瞭拳,呼吸都在那一瞬沉瞭几分。
灵墟之境?
听上去像是什么玉山竹林同款小黑屋。
鹿临溪不禁有点紧张,沉遗墨向来不太长嘴的,这天帝说话那么强硬,他不能真认瞭吧?
他要是这时候被关小黑屋裡瞭,他们的计划又要怎么办呢?
要不要现身帮他说几句话啊?
就算劝不动天帝,也能说点鬼话,把仇恨往自己身上拉一拉,没准这天帝被她气到瞭,就暂时不关自傢儿子小黑屋瞭呢?
可原文裡提过,天帝一直挺宠云杪的,要是她不小心露馅瞭怎么办?
鹿临溪正犹豫呢,忽见沉遗墨上前两步,前一秒还有些迟疑的眼神,此刻明显坚毅瞭许多。
“父帝,我此次从人间历劫归来,经历瞭很多,也收获瞭很多。”他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正是这些收获,让我明白一味地闭关修行,是绝不可能达到父帝希望我达到的至高境界的。”
天帝笑瞭一声,是从鼻尖发出的一声嗤笑。
这一声轻笑带瞭几分不屑与讽刺,沉遗墨却似没有听见一般,沉声把话继续说瞭下去。
“我曾无法理解,缘何为仙为神者,修为每每受阻,皆要去人间走上一遭。现在我明白瞭,寿数长久、安居九天之人,最易迷失心之所向。而人间一劫,短短十数载,见生见死,无时无刻不在抉择,方能知晓本心为何!”
“父帝一直要我守护苍生,却从不曾让我见过苍生,我在灵墟之境闭关太久瞭,若不是人间走这一趟,我都不知这一身修为要护的究竟是谁!”
“父帝,就算我已如此迷茫,你也仍要让我回到那个地方吗?”
这是第一次,鹿临溪感觉这傢伙说话那么掷地有声。
虽然一时半会儿有些听不明白,但不妨碍她打心底为这小子敢于反驳老爹的勇气点瞭个大大的赞。
“短短十数年,你见瞭什么苍生?”
“我……”
“吾不问你在人间遇到瞭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在琅嬛阁裡看见瞭什么,又为何要盗取冥魂灯。”天帝冷冷说著,缓缓转身,双眼含怒,静静凝视著沉遗墨,冷笑道,“你倒好,竟然反过来问吾,为何要让你回到灵墟之境瞭?”
沉遗墨不禁诧异,一时欲言又止,显然是因为慌神失瞭言语。
天帝缓步向前,带著让人发寒的威压,语气平静地对沉遗墨说道:“既如此,你便说说看,你到底想要护谁,为何要离开天界,又为何要用到牵引魂魄的冥魂灯?”
沉遗墨:“……”
天帝:“要是不想说,便把不该有的念想尽数放下,回到灵墟之境好好修炼,不要辜负整个天界对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