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青瓷不语(22)

“接下来，我们有请n大副教授，考古学博士陈默，来为我们讲解铜官窑的历史故事。”

演播室的镜头聚焦专傢席，身著深灰色大衣的男人从门内走出。百十束灯光在此时环绕于整座演播厅，男人的面孔或明或暗，一如那日的霓虹闪烁。

苏闻青站于舞台的高处，听到“陈默”二字时，瞳孔骤然放大。

熟悉的面容闯入苏闻青的视线，一步步，从最低处向她走来。她好像又回到西悦门外，重又看到瞭那片在黑暗裡也能看得清的、世界上最小的、最宁静的湖。

“苏闻青老师您好，我是陈默。”

他向苏闻青伸手。

陈默开口的“老师”二字，让苏闻青苏闻青的面色一僵。

“我靠摸手瞭摸手瞭你看到没有！”秦安在台下用胳膊肘戳宋欢。

“在拍照片，别晃我。”宋欢嫌弃道。

飞升

现场拍摄与中央台同步，网络上的弹幕飞速滚动，几乎占据瞭整个画面。

【现在大学教授都是按脸评的吗？长这麽牛逼我*！！】

【好年轻的教授】

【身材不错，导播能不能拉近点给我康康？】

【我说苏闻青今天怎麽敢踩高跟鞋哈哈哈哈哈哈】

【好高啊我的天】

【支持女明星高跟鞋自由！】x6

……

“Amy姐，你看！”徐瑶监视著实时弹幕，有些担心的道，“这，会不会分流啊？”

Amy在电话另一头笑得张扬，她示意徐瑶别急，往下看弹幕的发展。

如Amy所料，弹幕的视线仅在陈默个人身上围绕瞭不到两分钟，就又转移到苏闻青的高跟鞋上。

【苏闻青这鞋有6公分吧？】

【真·全员巨人，三人平均身高能有185吧……】

【好配哦……这辈子能遇见和苏姐有身高差的立体男？！】

【怎麽握手隻碰一下指尖啊？啊啊啊？两个人耳朵都红瞭？？谁在害羞？】

【诶？苏姐的表情怎麽突然跟养胃瞭一样？】

【有种网友面基，原地鞠躬互喊老师的尴尬感……】

“你看，比起单人，网友更喜欢俊男美女间的合作，”Amy的语气格外轻松，似乎早已料到网友的心态转变，“他们俩今晚应该能上一次双人热搜，我让团队再推一股气。”

舞台上，主持人引导著观衆，把视线转移到身后的屏幕。

“陈教授，刚才苏老师所演绎的器物正是这铜官窑的一件。我们可以看出铜官窑的器物类型有很多，像壶、杯、碗、碟，甚至一些小玩具。”

“是的，”陈默应声。“铜官窑可以说是我国釉下彩的发源地。像器物的装饰，不仅有苏老师所演绎的五言绝句，更有花鸟走兽，彩绘涂鸦等。据考证，我国最早的广告体也源于铜官窑，如果用三个字概括……”

“接地气。”苏闻青抢答。

陈默的视线飞快地略过苏闻青。

【这段我放瞭0.3倍速看，陈教授的眼神…懂得都懂…】

一条点赞近万的彩色弹幕略过。

“嘿，”主持人被这两人突然的互动整乐瞭，他面向观衆有意拱火，“陈教授这一大段叽裡呱啦的专业术语，咱观衆们能听懂吗？”

“听不懂——！”秦安在台下带头大喊。

“那就对瞭，不是人人都像咱们苏老师这麽善懂人心。”主持人朝右方退瞭一步，与陈默和苏闻青划清界限。

“观衆们都说听不懂，那麽请两位故事讲解人，用‘接地气’的方式为大傢讲解，什麽是广告体，什麽是釉下彩。”

【怎麽回事？他们俩有一种私下好瞭很久，被各自父母喊去相亲，发现相亲对象就是对方，但是有傢长在，不得不装作第一次见面的尴尬感…】

【楼上+1，两个人都不是聪明人，刚才就露馅儿瞭。】

【+2，现在被父母发现，被要求说出实情…】

【搞快点搞快点，广告体和釉下彩到底是什麽意思？】

……

这次轮到苏闻青沉默。她看著今日格外耀眼的陈默，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此时，台下的宋欢早已和导演商量好，从秦安的包裡翻出白纸、马克笔、胶带和剪刀，朝台上的二人挥挥手。

他们会意，即刻走向舞台的边缘。

二人没有交换眼神，隻见陈默的步履飞快，苏闻青又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惨案在意料之内。

苏闻青“砰”的一声撞向陈默劲瘦的臂膀，她重心不稳，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直播平台上的弹幕飞速滚过。

【你们！！！！！臭——情——侣——！！！】

【这个绅士手是什麽意思！】

陈默在舞台边缘接过宋欢送来的救命道具，依次放在舞台右侧的圆桌上。

“感谢热心观衆的场外援助。”陈默看著台下挤眉弄眼的秦安，他面向观衆，声音温润而和缓。

“我会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来为大傢讲解。”

“这是两张白纸，可以看做陶泥。”陈默拿起白纸面向观衆，“接下来请苏老师用剪刀，把这两张白纸都剪成花瓶的形状。”

苏闻青瞪瞭一眼陈默，阴阳怪气地开口：

“陈默教授精益求精啊，我觉得剪成圆形、正方形、三角形也可以。”

陈默的嘴角上扬：“花瓶更有代入感。”

苏闻青剪完两个花瓶递给陈默，陈默没有接手，把递过来的手又推瞭回去。

“这是制瓷的第一步：做素坯。下面为大傢通俗的讲解古代最早的广告体。”

陈默示意导播，身后的大屏随即变换成一盏碗。碗内写有“好酒”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