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皇子们,最小的八阿哥也有十四周岁瞭,到瞭可以入朝的年纪。
“搬进宫后还是要读书,不可懈怠,朕会时不时检查的,从明日起,二阿哥、五阿哥和六阿哥去户部跟著两位尚书学差事,三阿哥、四阿哥和七阿哥去工部跟著你们七叔学差事,八阿哥去礼部跟……廉亲王学办差。”
昔日的八爷,八贤王,八贝勒,刚刚被新帝封为廉亲王。
三个去户部的,三个去工部的,去礼部的隻有一个。
四阿哥低头看著露出来的鞋面,在心裡感慨嫡庶到底不同,好在,阿玛隻把他们分瞭嫡庶两等,而不是三六九等,否则依著出身,他和五弟是最吃亏的。
六阿哥在心裡替八弟捏瞭汗,阿玛刚登基,六部之中礼部现在是最忙的,而且八叔在礼部办差多年,可以说阿玛对户部的影响有多深,八叔对礼部的影响便有多深。
这几年八叔力推十四叔上位,跟阿玛势如水火。
他倒是能明白阿玛为何会独独把八弟放进礼部,九年前的中秋宴上,是八弟失手推翻瞭桌子,打断瞭皇玛法训斥八叔的话,让八叔免遭羞辱,虽是误打误撞,但到底帮瞭八叔,八叔或许现在还记著这份情。
“儿臣不想去礼部,想去刑部。”八阿哥直言道。
礼部有八叔,刑部则有九叔,虽然九叔的重心一直在夺嫡和生意上,在刑部的权柄不大,但总是要时不时过去点卯的。
如果他能拉一个人出来,改变悲惨的结局,他希望这个人是九叔。
“为何想去刑部?”四爷不解。
“儿子听说九叔精通俄语、意大利语、英语、法语、拉丁语和葡萄牙语,儿臣近来对外邦语言很感兴趣,有机会想向九叔多请教。”
四爷看著一脸骄傲的八阿哥,他都不知道老九还会这麽多的外邦语言,是项才能不假,但于皇子而言,不过是小道,八阿哥有兴趣可以学学,但八阿哥说起老九的时候,怎麽还骄傲上瞭。
“钦天监和太常寺内都有洋大人,你若想学外邦语言,朕安排他们教你。”
哪至于眼巴巴地去求老九教,老九那人,啧,最不是个东西瞭。
“嘿嘿,儿臣想著九叔能精通这麽多门外语,肯定有学习外语的窍门,而且九叔一个人就能教六门,皇阿玛就让儿臣去刑部吧,礼部如今差事正多,儿臣怕给八叔和大人们添乱。”
二阿哥偏瞭偏脑袋,瞧这撒娇卖乖的劲儿,排行小就是好,底下这些弟弟,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提多会缠歪阿玛瞭,也不知道是谁先跟谁学的,反正在阿玛面前都挺大胆的,那可是阿玛,现在还是皇阿玛。
四爷想著老九的秉性,这人心肠毒,手段狠,相当记仇,隻有一个优点——讲义气,虽说看起来更像是水泊梁山的草莽义气,但八阿哥也算是曾经有恩于老八,老九这个人记仇也记恩,可能会比老八本人更记得当日的恩情。
八阿哥要去刑部也行,既然要学外语,那就名正言顺的学。
“苏培盛,传九贝子进宫觐见。”
“八阿哥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吧。”
阿哥们听见’九贝子‘这三个字,多少都有些被触动到。
前几日,皇阿玛刚下旨赞十二叔为先帝办理丧事尽心尽力,册封十二叔为郡王。
从贝子到郡王整整差瞭两个等级,结果办一场丧事,便由贝子变郡王瞭,这多少有些容易瞭。先前叔伯们裡隻有三位贝子——九叔、十二叔、十四叔。
十二叔升瞭。
十四叔是阿玛嫡亲的弟弟,便是看在皇玛嬷的面子上,十四叔未来也绝不可能隻是贝子。
就剩九叔瞭,名声不好,还和皇阿玛关系紧张。
皇子做到九叔这份上,可谓是给阿哥们敲响瞭警钟,前车之鉴在此,万万不能走九叔的老路。
“过来帮朕磨墨。”
四爷使唤著西暖阁内最后剩下的儿子,八阿哥隻能上前,磨完瞭墨,又听皇阿玛吩咐道:“把这几封折子念念,挑重点,别都念,朕歇歇眼。”
那就念呗。
一封两封三四封,五封六封七八九十……
他单知道阿玛见不得儿子闲著,不知道九叔还这麽能磨蹭。
九叔的贝子府是建在皇城,就在原来的雍王府边上,中间隻隔瞭一座廉亲王府,而不是建在外城,建在京郊,何至于两个时辰瞭人还没到。
便是皇阿玛不生气,他都要生气瞭,天知晓皇阿玛到底有多少折子没批,他还要念到什麽时候去。
登基一个多月瞭,四爷头一日这样轻松,他现在才发现儿子比太监好用多瞭。
在眼睛酸痛难受的时候,他也曾让身边的太监帮他念奏折,要求也是一样的——挑重点。
可问题是这几个人挑不准重点,一封折子上一半的内容都要念,念一封折子的时间他自己能批上十封瞭。
但儿子不一样,会挑重点,会总结,这样时间上甚至比他自己批阅都要快一点,毕竟他这一多月熬得眼睛实在太难受瞭,最近这几天阅读奏折都比以前慢瞭。
他也曾让卿卿帮他读过,也是老问题,挑不好重点,有时候断句都是错的。
四爷放下朱笔,闭上眼睛,边听边琢磨开瞭,儿子不能整天拘在身边干念奏折的活儿,哪怕他有八个儿子,但臣子可以,挑几个轮流进宫给他念折子,效率有瞭,他也能歇歇眼睛。
等积累下的折子都批得差不多瞭,八阿哥用瞭六盏茶,去瞭两次恭房,爷俩都用上晚膳瞭,九贝子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