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31)
韩政不会认错人,春岁相信他。
其实两傢公司负责人碰到一起见面聊天也很正常,毕竟即便是竞傢关系也不是说大傢就要老死不相往来瞭。刚才刘秋水如果大大方方承认瞭还好,言辞闪躲不承认反倒显得可疑。
刘秋水到底有什麽猫腻春岁猜不到,不过能让傅斯岳特地从国外跑到这小县城裡来的事,怎麽也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刘秋水怎麽瞭?”
傅斯岳微笑著等她继续往下说。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懂他的心思,傅斯岳很满意。
“没什麽,”春岁欲言又止,“你会自己看著办的。”
这时候用不著显著自己聪明。春岁想,她能看出来的不正常,傅斯岳肯定也看得出来。
他可比她精明厉害多瞭。
傅斯岳笑出声,笑的爽朗大声。
“春岁。”傅斯岳说,“搬我那住吧,我是认真的。”
春岁红唇微张,露出一点门牙不知道该说什麽。
傅斯岳还在笑,笑完又突然很认真地靠近:“过来帮我吧。”
过来帮我,就像我们从前那样。
白日云层飘过遮挡太阳,很短暂的一层积云飘过去后,两个人又再次站在白光裡。
春岁下意识后退,几乎没有迟疑地拒绝:“我现在挺好的。”
虽然不知未来如何,但春岁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愿望是留在泉水县,跟姚嘉年一起。
这些年过去,或许这个心愿早已变成奢求,但接下来的日子,春岁也想送给自己一场梦。
坠入其中,甘之如饴。
“你不用这麽急著给我答複。”傅斯岳永远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我给你时间考虑,也给你机会反悔。”
傅斯岳等刘秋水送奶茶回来后一起上车离开,车门完全关闭前侧身跟春岁说:“什麽时候后悔瞭随时来找我,地址你知道。”
车门缓缓关上,隻留给春岁一瞬神色平静的侧影。
“放心吧,”春岁笑笑,自言自:“我才不会后悔。”
人生要往前看,永远往前走。
这麽多年,春岁都是这样不断自我暗示与鼓励著走过来的。
今天刚恢複开工,韩政给大傢留瞭些缓冲时间没安排晚上的戏,隻交代大傢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收工的时候,天边晚霞已经完全消散。泉水县的夏夜刚开始时抬头还可以看到灰白色松松散散铺开的云层。
春岁跟韩政打瞭招呼,离开的时候穿走瞭下午那条白色连衣裙。
韩政问她去哪儿,春岁没告诉他,隻迈著轻盈的步子像隻蝴蝶一样愉快地消失在夜晚刚刚拉开的序幕裡。
黄昏
泉水县公安局外,有隻白色“蝴蝶”飞来后轻轻落下。
门卫大爷给嘉年打瞭电话说门口有人找,没说名字。等他疑惑著出来的时候,春岁正站在路灯下手背身后歪著头朝他笑。
橘色暖笼罩少女一袭白裙,春岁弯起的眼睛像月牙,生动明媚的样子和十七岁那年的她看起来一模一样。
嘉年有些恍惚,加上刚开完会没多久,脑袋有些沉,所以脚下步子也走的有些慢。
春岁也不急,就这样静静笑著等他朝自己一步步靠近。
“给你。”
春岁给嘉年带瞭奶茶,晃晃悠悠拎在手裡,就连杯身上挂著的水珠都写满开心。
嘉年垂眸看她手上动作,有些意外,春岁又往前递瞭递,说:“不是傅斯岳的,避风塘的奶茶,我给你买的。”
专门买给你的。
春岁扬起一边眉梢,意思是我对你够意思吧。
透著凉意的水珠继续愉快地往下滴答。接著春岁听到姚嘉年不急不缓的声音:“你这是在公安门口贿赂警察吗?”
春岁诧异的仰脸。
姚嘉年的玩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啊。
“那你敢收吗?”
春岁配合著他的冷笑话,嘴角向下忍住笑意,却一不小心跑到眼睛裡使得眼神看上去愈发明亮。
姚嘉年没说敢不敢,但手上已经接过瞭杯子:“以后少喝点凉的。”
春岁说:“知道瞭。”
姚嘉年又说:“容易闹肚子。”
春岁重複说:“知道瞭知道瞭。”
姚嘉年故意似的继续说:“尤其是用冰块保温外送的。”
……
春岁这下说不出话瞭。
姚嘉年是在点她下午的事,转这麽大一圈就差直接把不要喝傅斯岳的奶茶这句话写在脸上瞭。
是在吃醋吗?
春岁不愿自作多情,但内心确实在忍不住偷偷窃喜。
“有时间走走吗?”春岁看瞭眼姚嘉年身后灯火通明的办公楼试著问。
她不想真的打扰到他的工作。再重逢,两个人都已不是小孩瞭。
春岁和姚嘉年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们彼此身上都有瞭新的身份和职责。除瞭感情,还有很多其他需要认真对待和完成的事情。
“十分钟。”嘉年抬手看瞭眼时间,“正好课间休息。”
县公安局出来这条路上种著很多法国梧桐,接连起来的宽大叶子将路灯笼罩其中,晚上路灯一亮,叶子就会在灯光找照射下变成透明的翠绿状。
夜色裡,路灯下,两个人慢悠悠走著。
春岁问:“工作还顺利吗?”
姚嘉年说:“有点麻烦。”
春岁又问:“很麻烦吗?”
姚嘉年说:“不算。”
春岁“哦”的点点头。其实不管嘉年跟她说顺利还是不顺利,她都不太能懂,也帮不上忙。她隻是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些什麽好不让这个夜晚显得太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