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48)
当初江民笙就是想直接给春岁转到一班的,但那会儿春岁不愿意,过往不多的人生经历总让她下意识有种重点班学生都很无趣的的感觉,尤其是那种脸上写著我是天之骄子恨不得浑身上下都散发一股优越感的人更是讨厌得很。
但是现在,她好像一点没有这种讨厌的感觉,她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后来还是要转班,当初就应该答应江民笙直接给自己安排到一班来,这样没准还能更早一些认识姚嘉年。
没错,即便她已经在来泉水的第一天就认识他瞭,但春岁还是会忍不住想,也许还能再早一些呢。
人一旦动瞭心起瞭情,就会对命运起贪念,想要更多,想要更早。
无人例外。
春岁还在看著姚嘉年沉浸在自己的粉红幻想裡,老徐无情开口戳破她:“那个位置不适合你,你个子不高,就坐前排。”
“没关系。”春岁说著已经往姚嘉年旁边走瞭去,“我看不到可以站著,正好我上课爱犯困,坐后排站起来也不影响其他同学。就这样吧徐老师,挺好的。”
明亮的黄色书包已经放在瞭嘉年手边。
春岁把一颗谁都能看得见的私心说的有模有样。老徐虽然勉强,但也隻能暂时妥协:“先坐吧,月考结束后大傢还会再按成绩重新调桌。”
老徐最后一句话像是在特意提醒春岁,你愿意坐后排也可以,就算以后按成绩调桌要是你想继续坐后排估计也没问题。但,能不能再跟姚嘉年做同桌,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瞭。
毕竟,离第一名最近的地方是第二名。
而第二名,是周洲。
春岁下意识在教室寻找周洲的身影,周洲也在第三排正中间位置眉眼深沉地回头看著她。
幸好。春岁笑瞭下,最起码现在看上去这个第二名对姚嘉年同桌这个位置还没那麽有兴趣。
最大的竞争对手减去,那麽四舍五入就是她没有竞争对手。
春岁一直都是这麽个坚定的乐观主义者。
“你好啊,姚同学。”春岁收著书包,歪头朝嘉年一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嘉年低头看书,又抬头看黑板,接著又低头在笔记本上忙活的不知道写著什麽,嘴裡轻轻“嗯”瞭一声算作回应。
没有春岁那样饱满的热情,但也算不上冷淡,隻能说他已经很快且平静地接受瞭春岁要跟自己做同桌的事实。
就像一盆在角落裡放瞭很久无人问津的盆栽,某天突然有隻小猫好奇地过来朝著叶子轻轻拨瞭两下。开始叶子是会随之颤动,但很快也会平静下来。没有人比它更清楚,有天小猫还是会离开,就像风和一天裡最好看的太阳,很难有什麽事物在它的生命裡长久停留,永不离开。
小猫什麽时候会觉得这裡无聊走掉,嘉年不知道,他隻知道小猫很快就睡著瞭。
昨晚提著精神熬瞭一宿,现在转班的事情尘埃落定且春岁也如愿以偿跟姚嘉年做瞭同桌,于是老徐前脚刚走,接著她就趴在桌上头枕胳膊呼呼睡瞭起来。
春岁睡得很实,嘉年能听到她逐渐稳定下来的呼吸,以及馀光裡那张朝自己露出的半边侧脸还在带著笑意。
也不知道在做什麽香甜美梦。
嘉年跟著春岁的呼吸不自觉走神,回过神时,笔记本上那道横线裡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多瞭几个重读单词。
写错瞭。
嘉年赶紧晃晃头,想著肯定是今天天气不好,自己才会跟著头脑昏沉瞭两秒。
春岁一觉睡到正式上课铃响,跟著起立声迷迷糊糊站起来还见缝插针打瞭个长长的哈欠。
“起立,老师好……”
春岁的“好”字拖到最后,坐下来便扭头凑到嘉年耳边小声说:“你怎麽不叫我啊。”
……
女生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半边脸上还挂著刚睡醒的明显红晕。嘉年动动嘴,想想又算瞭。
是他不叫吗?是他根本就叫不醒。
早读结束后嘉年本来是准备去食堂买早饭的,结果春岁睡在他旁边,严严实实挡住瞭路。
“春岁。”
嘉年小声叫她,毫无反应。
“春岁。”
声音略有提高,但春岁也隻是迷迷糊糊应著翻瞭个身,继续睡去。
……
嘉年无奈四下环视一圈,除瞭翻桌,也是真没有其他可以出去的路瞭,关键就算要翻桌,四周除瞭春岁这张干净的隻有个人,其他桌子上也都摆满瞭书,根本翻不瞭。
算瞭。
嘉年暗自叹气,想著既然出不去,那就算瞭。
于是这天早读结束后那短暂的一个课间,高三一班教室就隻剩下两个人,一个趴在桌上猫一样懒洋洋的睡得香甜,一个低头写作业,安静的就像一棵植物,在世间寂静生长。
嘉年没告诉春岁这些,隻淡淡说:“以后晚上早点睡,别熬夜。”
“才不是……”
春岁脱口而出又及时收回,抿紧嘴巴用力忍著才没说出后面那半句,我是太激动瞭所以才一晚上没睡好。
讲台上语文老师已经已经写好瞭板书开始准备讲课,春岁也跟著安静下来坐直瞭盯著黑板不再讲话。
她确实任性,但也有自己的分寸。
姚嘉年不会希望自己在他认真学习的时候打扰他,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烦他。
而且,春岁也有瞭自己的学习目标,她要站在离第一名最近的地方,成为最靠近姚嘉年的人。
春岁这样想著又不禁直瞭直腰,试著努力记下老师讲的每一个字,尽管她刚才从书包裡随手掏出来的是,政治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