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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晓[破镜重圆](49)

作者: 木归林M 阅读记录

姚嘉年无奈叹气,最后还是没忍住轻敲两下桌子提醒她,今天没有政治课。

黄昏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第一步,失败。

春岁“哦”的一声试图装作刚才的尴尬根本没有发生。

“我就是第一天转班。”春岁翻开书包动作小而窸窣地找出语文课本换好,顺便给自己找补说:“还不知道讲台上这位是语文老师呢。”

嗯。不知道,也听不到看不到。

春岁这理由牵强的,但凡她再多用半秒钟思考一下都不会这样说出口。

嘉年几不可察地摇瞭下头,但嘴角是带有很明显的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的。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嘉年听著老师正在解析的诗词,很快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春岁偷偷看瞭他一眼,于是也跟著瞪圆瞭眼睛认真听。

春岁没什麽文学天赋,但这毕竟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即便之前没有完整背过,但也基本都听过“但愿人长久,千裡共婵娟”这句话。

我们相隔千裡,但依旧能抬头就看到同一个月亮。

可是,我抬头就能看到光年以外月亮,却看不到那个最想见的你。

春岁听著突然有些莫名伤感。

明明是十七岁人生明朗无心事的年纪,春岁却第一次有瞭害怕失去和分离的感觉。

馀光裡,姚嘉年侧脸清秀坚毅,他的头发好像长长瞭,低头记笔记的时候额前刘海会顺著垂在眼前,安静,也有不经意的温柔。

人啊,一旦有瞭在意的人或事,就有瞭软肋。

春岁在意姚嘉年,所以她不想抬头看月亮,她想每天都能见到他。

一节课过去,春岁从没觉得自己有过什麽时候学习的这麽累。下课铃一响,她就抬起胳膊伸瞭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紧跟著又一点力气没瞭似的脑袋直接趴桌上,侧脸看姚嘉年说:“好累啊。”

“出去活动下吧。”嘉年说。

春岁一喜:“好呀,你跟我一起。”

……

姚嘉年没动,并默默在心裡记下来以后跟春岁讲话要注意带上主语。比如:你自己出去活动下吧。

“走吧走吧。”春岁已经站瞭起来,“饿瞭,去趟小卖部,我请你吃小饼干。”

难得她也知道饿瞭,他早读结束后就已经饿瞭。

嘉年正犹豫著要不要跟她一起,周洲不知道什麽时候听到瞭他们的对话过来找春岁说:“我跟你一起。”

春岁一愣,但转身看周洲时又笑著说:“好呀。”

周洲目光越过她看嘉年:“等下帮你带上来。”

“嗯。”嘉年点点头。

他甚至都没说自己要带什麽,周洲也没说要给他带什麽。春岁听得很不爽,但又没办法。有些要靠时间和陪伴才能积累起来的信任与默契,后来的,急不得。

两人出瞭门,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像是较著一股劲儿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小卖部开在食堂边上,过去要穿过一小段操场,平时学生们都是从食堂出来后顺路买上一天的零食口粮,所以课间的时候这条路上也没什麽人。

“怎麽想起来转班瞭?”最后是周洲先开瞭口,“因为那天我说瞭你三分钟热度吗?”

“跟你没关系。”

春岁隻是听从自己内心做的选择。

周洲跟老板要瞭个牛肉馅饼加热,然后又从货架上拿瞭两包牛奶。

春岁睨瞭眼,然后转著小卖部拿瞭两根“毛毛虫”、两包趣多多、两袋干脆面、两排AD钙奶、两个笔记本一起装到袋子裡结账。

周洲站旁边笑瞭下,然后等著馅饼加热的功夫,周洲又说:“其实你不用刻意证明给谁看自己是不是认真的,我隻是不希望看到他受伤。”

春岁不明白,扭头认真皱著眉问她:“你一直都这样排斥靠近姚嘉年的女生吗?”

“不是。”周洲接过老板递来的饼,很自然的承认:“你是第一个,也许还会是唯一个。”

……

春岁问:“什麽意思?”

周洲说:“嘉年对你不一样。”

你不会真的没感觉吧?周洲挑眉,笑瞭笑转身往外走。春岁快步追上:“等等,你话还没说完呢?”

“我说完瞭。”周洲说。

春岁不依:“你没有。”

你还没有告诉我哪裡不一样。说实话,当春岁听到周洲说姚嘉年对自己不一样时,她的心裡是有窃喜的,但春岁又怕这隻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一场空欢喜,所以她想听周洲说完,好让自己安心。

“你猜为什麽嘉年旁边的位置是空的,”周洲说,“是没有人想和年级第一做同桌吗?”

“……”春岁后知后觉,确实,自己现在坐的那张桌子干净的就像从没有人用过一样。

周洲说:“嘉年一直都是一个人坐,主动做瞭四十三个人裡馀下来的那个,开始还会有人试著问可不可以做他旁边,但全都被婉拒瞭,后来每次调桌大傢也都约定俗成似的默认瞭那个位置就是嘉年的,从没被人打破,你是第一个。”

心裡最开始那份欣喜已经没有瞭,春岁一直紧著一颗心听完周洲的话。她想象不到要有过什麽样的经历,姚嘉年才会这样心甘情愿落于孤独之中。不呼喊,不求救。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瞭吗?”周洲说,“不要让一个人在见过光之后,又带走它。”

春岁的心,又疼瞭。

“周洲,你是不是也喜欢嘉年。”春岁问。

她总是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上去又那麽懂他,说不喜欢,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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