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6)
还真把她当犯人瞭。
“离开以后你去瞭哪裡?”
“你是想问我离开泉水以后,还是离开你以后?”
春岁挑眉,目光裡不无挑衅。
她不喜欢被他当成犯人的感觉,她要反击。
“有什麽不一样吗?”
反击失败。春岁不情不愿,语气裡逐渐没瞭正形,说:“离开之后呀,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风景。”
“人呢?”
遇见过什麽人?又或是,爱过什麽人?
等待中,姚嘉年目光突然变冷冽瞭些。
“人啊。”春岁鼓脸,做思考状:“人就那样,见过很多,但都是一个嘴巴两隻眼睛,没什麽意思。”
黎明
没什麽意思。
一副没心没肺游戏人间的姿态。
姚嘉年下眼睑敛起,目光裡的寒意又多瞭三分。
春岁知道他在生气,但她还是骄傲地扬起下巴没有一丝闪躲地直直迎著他的冷厉。
姚嘉年总是这样,压抑,克制。
但偏偏遇到的春岁,是个喜欢一而再再而三步步逼近他底线的人。
“姚嘉年,你让我住进来,是想继续跟我好,还是想跟我睡?”
春岁歪著脑袋,猫一样明亮的眼睛带著些破罐子破摔的顽劣,蛮不在乎的继续犯浑。
“当初是我先离开你的,没错,那时候不想要瞭就是不想要瞭,我现在也不后悔。”
春岁一脸倔强。其实她不笑的时候给人感觉要比姚嘉年还要清冷,以前是大小姐养尊处优不食人间烟火生来自带的骄傲,后来是独自摸爬滚打历经世事后骨子裡对人的淡漠疏离。
好在狐狸擅长僞装,加上春岁本来就生的好看明豔,所以很少有人能看到她现在这样真实的一面。
姚嘉年,是例外。
“所以你要是生气,觉得我对不起你,想要弥补,我没意见。大傢都是成年人瞭,没必要这样假模假样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不清不楚的待在一起。”
“够瞭。”
姚嘉年声音冷到瞭极点。
空调制冷的机械转动声暂停,房间内安静下来,隻剩两个人交叠起伏的呼吸声。
“怎麽,是对我没感觉瞭,还是你不行瞭?”
“我说够瞭。”
姚嘉年突然逼近握紧她的手腕发力。力度不算大,没有明显的痛感,春岁隻清晰的看到他眼神裡的愤怒。
“春岁,我不是当初那个你想丢下就能丢下的姚嘉年瞭。”
所以,别一再试探我。
姚嘉年身子前倾同时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这边用力,两颗心髒的跳动连在一起,春岁隻觉得一阵燥热,有些喘不过气。
“还要继续吗?”
暧昧低沉的呼吸紧紧贴著她的耳廓。
春岁深呼吸,胸腔随著动作剧烈起伏。
她对姚嘉年当然有欲望,毕竟他们也曾那样热烈的爱过一场。
但她刚才的话裡更多的是挑衅,是在故意激怒。春岁不知道自己怎麽瞭,姚嘉年在她面前越冷静她就越失控。她看不透他,所以隻能靠著胡搅蛮缠疯狂试探。
但当他真的靠近。
她承认,她先怂瞭。
春岁吸瞭口气强装镇定,但弱下去的眼神已经出卖瞭她此刻内心的纠结与慌乱。
姚嘉年没有更近一步,也没有撤回的意思,像是在故意的似有若无的撩拨。
自己亲手拉满的弦,接下来不管箭射到哪裡也隻能自己受著。
春岁闭上眼睛,安静等待著一场狂风骤雨的来临。
黑暗裡,人会本能放大各种感官信号。
春岁有些紧张,脑海裡一遍遍排练演示著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回应。
是被动承接,还是主动迎合,她确实没有一点经验。
时间缓慢流淌,然后在漫长的等待裡,春岁精准捕捉到姚嘉年一声极轻的意味深长的笑。
春岁恍然睁眼,姚嘉年松开她的手,顺便也带走两个人刚才燥热不安的气息,说:“晚上睡觉记得关好门窗,我带瞭钥匙。”
姚嘉年回书房拿笔记本,换好衣服脚步轻快出门,就好像刚刚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隻有春岁一个人红著脸,从头到脚像被热水烫过的虾,一直到他关门离开自己才猛地活过来一样大口大口喘著气。
这晚,春岁关瞭灯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发呆。
月光清亮。
七年瞭,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安稳的睡在这个傢裡,这张床上。
——
一觉睡到将近晌午,楼下是阵阵疲倦慵懒的蝉鸣。
春岁起身开窗,阳光照进房间的瞬间过分霸道明亮,晒得春岁睁不开眼赶紧跑开。
傢裡很安静。
姚嘉年卧室门没关,春岁往裡看瞭眼,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的他正什麽也没盖一身疲惫地直接枕在被子上睡觉。
很辛苦。春岁知道这是人累到隻剩下睡觉的力气时才会是这样的睡姿。以前她也经常这样。
轻手轻脚走进房间,春岁慢慢在他床边蹲下凝视著他。
睡梦裡,姚嘉年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麽不开心的事。鬼使神差的,春岁抬起手小心翼翼放到他额前,指尖离著他身上的温度不到一毫米距离,动作犹豫,不敢再往下放。
这些年他过得怎麽样?
为什麽留在泉水县当瞭警察?
……
春岁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她想跟他好好聊一聊,但昨晚也不知道为什麽,事情似乎又一次被她搞得乱七八糟。
伸出的手到底没敢再触碰下去。春岁收手,却再次被姚嘉年紧紧抓住。
他醒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