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欲晓[破镜重圆](7)
春岁还没想好要怎麽解释这突兀的一切,姚嘉年直接一个用力把她拉起来又倒下去贴在自己身上。
很烫。
春岁想挣脱,双手却被人死死钳著。
一个吻。
像极瞭这座小城夏日裡的漫长,不讲道理。
春岁渐渐沉浸,本能回应,笨拙,却同样热烈。
手上松瞭力道,春岁腰间被人带著循循诱引著下沉。
一切都在失控。
直到脖颈锁骨间传来一阵阵痛。
姚嘉年咬瞭她,作为这场荒唐的结束。
“你醒瞭。”
“嗯。”
春岁俯视他,声音颤抖,红著眼。
两人默契地回避瞭刚才发生的一切。春岁暗示自己,这没什麽,不过是一场睡太久醒来后癔症的昏梦。
姚嘉年目光下移,盯著她脖间的片红出神。春岁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摸瞭下,起身说:“去吃饭吧,饿瞭。”
——
泉水县变瞭很多,曾经熟悉的街道两侧如今都已是完全不同的光景。春岁坐姚嘉年身后隔著头盔目镜往外看,隻有一路绵延遮挡烈日的法国梧桐还是记忆裡的模样,枝叶繁茂,一点没变。
县中边上那傢麻辣烫也已换瞭招牌。以前就是门口立著一块破旧的红底黄字油纸佈,如今也挂上瞭精致的木刻招牌。
人在想念一座城市的时候,会先想起自己最爱吃的那傢餐馆味道。
春岁也是,之前在影视城跑龙套,饥肠辘辘回到出租房的深夜就特想来一大碗县中麻辣烫。食材入味,汤汁浓鬱,一碗下去整个人也会跟著浑身暖和起来。
店裡这会儿没什麽人,隻有两个外卖员在柜台前的椅子上坐著刷手机等出餐。
天气热,中午还能坚持出来吃饭的人不多。
春岁到冷柜旁拿瞭夹子捡瞭满满一盆菜端去前台喊人称重。姚嘉年默默跟在身后,空著手。
他喜欢吃的,春岁都已经放进去瞭。
“一共五十七块八毛,给你抹个零,扫付款码就行。”
“多少?”
春岁怀疑自己听错瞭,年轻店员奇怪地抬头看她,重複说:“五十七块八毛。”
得,这次连零都不抹瞭。
“什麽时候这麽贵瞭。”
春岁不情不愿拿出手机扫码,边解锁边在心裡嘀咕这几年泉水县物价真是涨瞭不少,一点也没有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吃的有点多瞭。
年轻店员忍著脾气没说话。
也就是春岁长得好看,他才懒得跟她计较。
姚嘉年在春岁身后看不到的地方浅浅笑瞭下,然后从钱包裡掏出两张现金结账说:“我来吧,再加一个煎蛋。”
春岁转身回头的目光有些诧异。
现在出门身上还带现金的人不多瞭。
“怎麽瞭?”
“没什麽。”
春岁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麽大惊小怪,心裡却在感慨,这麽多年过去,姚嘉年还是那个姚嘉年。
两人找瞭个离空调近些的位置对面坐下。
春岁抬眼刚好对上嘉年看过来的目光,于是立刻慌乱又尴尬地将头扭向别处开始观察墙上贴著的便签留言。
“现在的小孩怎麽一点新意没有,还是跟我们上学时玩的一样。”
春岁主动找话题,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上午在傢发生的事情。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现在这个角度,刚好将脖间那片还没安全褪去的红晕再次赤裸裸展现在嘉年面前。
于是姚嘉年也跟著转过脸去看店裡那面花花绿绿的墙,喉结微动。
墙上洒落的光影明亮。
春岁突然想起来十七岁的自己也曾经在这裡贴过一张便签,那时的她本来想著给姚嘉年一个惊喜的,结果第二天带他来的时候却在墙上找瞭半天也没找著。
不会有人随便撕下别人的留言,不小心掉下来的也会被老板捡起重新贴好。
但春岁那张,确确实实不见瞭。
“算瞭。”
当时春岁跟姚嘉年说是算瞭,一脸失落。
后来她一直没想明白自己那张纸条到底丢在瞭哪裡,姚嘉年也不知道她在上面写瞭什麽话。
隐于岁月尘埃裡的秘密。
老板没有认出春岁,上菜的时候隻顾著跟嘉年打招呼,转身离开时才略带迟疑地停在她身侧不确定的打量几眼又看向姚嘉年试图跟他确认。
姚嘉年点头。
老板这才欣喜又诧异地退回一步站到春岁面前说:“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们两个一起来我店裡吃饭。”
黎明
老板对他们两个人记得很深,不是因为春岁,而是因为姚嘉年。
高考结束那年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姚嘉年经常一个人来店裡吃饭,吃的很慢,坐的很久。开始老板也没在意,后来次数多瞭,老板才没忍住问他:“经常跟你一起来店裡吃饭的那个女孩呢?”
姚嘉年低著头,筷子一顿,心裡酸涩地想,原来这座城市,还有人记著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样子呀。
原本他还以为,那些记忆会随著春岁的离开,一起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消失在岁月长河裡,永远停留在无法回去的昨天。
直到这个世界上除瞭他,再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曾在这样平凡的生活裡相爱过的模样。
——
春岁倒是对老板的话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也就说服瞭自己。她长得漂亮,也知道自己长得漂亮,所以长得漂亮的人会被人记住也是应该的。
春岁默认瞭老板是在夸自己,于是热络欢喜地跟他聊瞭起来。
“什麽时候回来的?”
“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