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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望叹(2)

作者: 挺也 阅读记录

后来,王府紧的铁桶一般,什麽法子都没用,我日渐消沉,鬱鬱寡欢的,人也消瘦不少。

芙蓉还是心软瞭,她帮我弄到瞭出府机会。

我扮成全福楼的小厮,紧跟在送餐的伙计们后面,夺命般疾走,像是后面有什麽洪水猛兽追著我。

我没回头,固然没看到高楼上背手站著的人,没看到芙蓉站在他身边,更没看到芙蓉是怎麽拼命的求饶怎麽被拖走的……

全福楼的马车走啊走啊,我听到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晃悠著走过农庄人傢,直至在一片幽静的树林中,马车停住。

我弯腰掀开帘子准备下车,却被眼前的情景骇到不敢动瞭。

马车的对面,是一队乌泱泱的黑骑士,为首的人著一身硕白的长袍,表情阴沉的高坐在马上,腰间那块黄金白玉彰显著身份。

小王爷来逮我瞭。

我脚一软,从马车上连跌带滚的摔下去瞭,忍著全身的剧痛,我无比虔诚的跪伏在那裡,祈求著他有一时的心软和放过。

如那天一样,他慢慢向我走来,每逼近一步,我的尊严和人格就被他无情的践踏一下。

还是那句话,却更为愤怒狠厉的语气,“为什麽”这一次,我真的听出瞭芙蓉曾经说过他的伤感。

为什麽?因为你是王爷,所以你的东西就永远都是你的吗,这天下的东西你不喜欢也要拥有吗?不管你需不需要在不在乎都不容忍许他人的背离吗?

一瞬间,我好想在他高贵不可忤逆不许背叛的人生裡踩上一脚。

我抬起头,表情倔强,眼神无所畏惧,掏出藏在袖口裡的匕首,当即就往自己胸口刺去。我不要你来决定,更不要你来居高临下。

锋利的匕首划过他突然半路伸过来的手,最终还是深深的插进我的胸口。

我嘴裡有血不断涌出来,缓缓的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倒去,却被他一把抓住跌进他的怀裡,我终于看到瞭他慌乱无助的表情,窥到瞭他的愧疚与挣扎。

被人掌控抉择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想,他一定是因为没能亲手杀瞭我这个背叛者而痛苦。

芙蓉送我的匕首可真锋利,我能明显感受到心髒那裡一钝一钝的疼。

他的怀抱可真暖啊,我想。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他的眉间藏山河,眸海藏星辰,小小的我映在裡面,不足为道。

3.痴缠

我在床上昏睡瞭多久,噩梦就做瞭多少。

梦裡剑光挥夜电,血肉横飞,火光冲天,有人于混乱牵住我的手,他的眼睛很亮,胸膛滚热。

再次醒来是因为梦到一些不该记起的,本该尖叫著嗷喊著,声音却拼尽全力怎麽也吼不出。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脸涨得通红,满身的汗,看到坐在床边手裡拿著汗巾的人,愣神瞭。

他依旧是我晕倒前的样子,紧锁著眉,不苟言笑,眼裡却压抑克制著许多,见我醒来,有些惊喜。

他伸手过来,想要帮我拭汗,我一偏头,躲开瞭。

他收回手,握成拳头藏于身后,还是那副高不可攀、冷不可近人的样子。

我听见他轻轻的冷笑瞭声,“想死?没那麽容易。”他的声音仿佛淬瞭冰,又仿佛从地狱裡蔓延上来,“你这一辈子都逃不掉瞭。”

我抬手擦掉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东西,紧抿著唇,倔强的看向他,或许是太委屈,或许是太害怕,眼裡涌起水雾,想要怒瞪他都做不到瞭。

他忽然笑瞭,肆意的、轻松的笑,而后是来自胸膛的,热烈的、放肆的笑。

他越是笑得厉害,我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的厉害。我这不值的一生。

我在摸清他并没有杀我的意思后,行事也大胆瞭些,开始同他冷战。但无非就是不看他,不听他,无视他的存在。

等到身体好的差不多,大庆已入冬,他不允许我出去,我隻能独自一个人在小院裡闲逛晒太阳,幻想有一天芙蓉能笑著推门进来,笑嘻嘻的来掐我,然后抱著我说“小可爱啊,你好惨”。

隻是偶尔有时候,他会陪我站在院中,有时并肩,有时离我几步之地,同我一起背著手仰头看天,不想看他时我就闭上眼,然后一同沉默。

腊月过半,芙蓉还是没来看我。她是不是忘掉我这个朋友瞭,我想。

有一天,丫鬟长清实在是忍不住瞭,悄悄对我说,“姨娘啊,别等她瞭,她来不瞭瞭,王爷知道你出府是她的手笔……”

我失去瞭唯一的朋友,在这裡。

我想不出芙蓉最后一刻的恐惧和痛苦,想不出她为什麽要为我豁出性命,我想要大声痛哭却哭不出来,隻能疯狂砸摔著房内的东西。

他闻声而来,却也隻是沉默的看著我发疯。

我回头,看到他眼底的冷漠与无动于衷,顿感无力感,洩劲瞭一大半。他是谁啊,他怎麽会把人命放在眼裡,我又是谁啊,却妄想从他那裡讨一分特殊。

我流著泪一直笑一直笑,摇摇头,毫无留念的往地上倒去。那满地的碎渣瓷片,请结束我稍有姿色却不堪如此的薄命。

他慌神瞭,踏著满地狼藉进来,在我的脸即将插进瓷片的那一瞬将我拽瞭起来。

我泪眼婆娑的看向他,用眼睛求他别救我、放过我,他眼裡已然没有瞭上次救我时的疼惜,满满的都是怒火。

他一挥手,侍从将长清压出去并掩上瞭门,他看向我,狠厉又无情,“你是真不知好歹。”

我被他扛起来,然后甩到床上,没等我爬起来,他一手摁住我,一手撕掉我的外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