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落月亮(8)
孟窈却像转瞭性子一样,先是和谢暘分手,后来就低调起来,每天在画室和教室奔波,衆人看戏的心思才慢慢淡瞭。
直到毕业钟闻隻见过孟窈一次,放学时她在楼道一个人呆著,烟就在手间把玩,看上去很倦,连著美貌都带著脆弱的玻璃感。
她看见他,随口一问:“有火吗?”
他那时还未学会抽烟,兜裡隻有刚刚做实验用来点燃酒精灯的火柴。
于是钟闻划著火柴,用微拱的手遮挡,递到孟窈面前,孟窈嘴含著烟凑近,发丝也散乱,火星和烟雾裡颓废的美感更甚。
彼时钟闻想不到什麽事能让她伤怀。
“谢谢。”
孟窈点著烟就退开,葱白的手指夹著烟熟练的吞吐。
十七岁的钟闻看到火柴燃烧到尽头也没有发觉。
二十七岁的钟闻看著眼前的孟窈,她托著下巴沉思,和年少时张扬随性的少女模样重合。
他惊觉他爱孟窈无关皮囊,隻要她出现,隻要她愿意低头施舍给他眼神。
他就愿意爱她。
等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下起来,潮湿涌动在空气中,钟闻才回过神,吃完饭后送孟窈回青石板巷。
“孟窈…”
钟闻难得迟疑,又堪堪停住,下车为孟窈撑伞。
遇上孟窈,他总是犹犹豫豫,仿佛回到年少时,手足无措。
孟窈是沉浸新事物的人,纵使今天见到高中时候的钟闻,心平无波澜。
门前蹲瞭个人影,在风雨裡抱著手臂,孟窈先从包裡拿出匕首才走近。
等到看见是顾泽之,又松口气。
顾泽之衬衫都被打湿,唯独一张脸够干净,昏暗裡透亮。
他抬头看孟窈,雨水顺著脸颊滑下,让孟窈想起她小时候养的狗,总是在傢门口等她下课。
顾泽之站起来,眼睛看到她以后亮起来,眼眶红红的,他怕身上的水弄髒孟窈的衣服,靠近时停住。
隻有声音含情,带著鼻音。
“姐姐,疼疼我。”
消遣
“姐姐,疼疼我。”
到底年轻,眉眼裡是掩不住的青涩和少年气,连讨好都直白。
孟窈被他取悦,进屋后顾泽之先洗漱,洗完以后就趴在孟窈身边看她。
孟窈在看画册,被他滚烫的眼神看烦,问:“一直看著我做什麽?”
顾泽之眼睛依旧不离开孟窈:“想看姐姐。”
孟窈没回答,顾泽之也没在意,继续贴著她说话。
“不在的时候好想姐姐,姐姐想我没有?”
他声音像浸瞭糖水。
得不到回答后又自顾自得说:“姐姐不想我,我也一样想姐姐。”
他以前高傲,温和隻是表面,和孟窈分手后每一天都要后悔三千遍。
先淋湿,去乞求她的爱,卑微似草芥,渴望她。
孟窈不避讳他,继续躺在床上翻看画册。
顾泽之委屈得看著她,慢慢亲上她,凑到耳边,呼吸都像勾引。
“姐姐,给你口好不好?”
声音轻得像引诱。
他脸红得要命,害羞到耳朵都有红晕。
这下轮到孟窈惊讶,问他:“京平一中还教这个?”
-
王薇讲不清钟闻最近的状态。
难道前些年不近女色全是假象,还是年近三十才想起追靓女。
王薇昨天才临危受命,去香港佳士得给钟闻拍红宝石。
王薇一隻手拿著电话,一隻手举牌。
“二百八十万一次,二百八十万两次。”
“好的,19号先生,三百万一次。”
“还要加价吗?”
拍卖师的嘴裡的三百万灼烧著社畜王薇的神经。
“老板,要继续拍吗?”她小心翼翼得问。
“拍下来。”
钟闻眼睛看著股票公盘,随口对王薇下命令。
王薇颤颤巍巍举起手。
“好的,四百六十万一次,四百六十万两次,四百六十万三次。”
手起锤落。
“好的,四百六十万成交——恭喜20号拍得我们今天的压轴藏品。”
王薇把项链交给钟闻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那位小姐一定会喜欢的。”
王薇投其所好。
钟闻笑瞭,他今天在A股抄底瞭一支基金,心情还不错。
翻开盒子,红宝石的光泽很漂亮,他隻怕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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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之醒得早,借著不厚实窗帘透过的光看孟窈,贴著她的脖颈一路吻上去,又讨好地细细吻。
直到孟窈被吻醒,用手推他:“还不上学?”
顾泽之喘著气把头埋在孟窈头发裡,柔软而让人沉迷,然后吐气。
不想上学,
想亲她,哪怕做她的狗。
办公室出门是学校安装的仪容仪表镜,顾泽之整理衬衫扣,沉逾白从办公室走出来。
京平一中留点心的学生似乎都发现最近沉逾白心情不佳。
原本清冷的眉眼现在更有寒意。
顾泽之笑瞭笑,跟上沉逾白的脚步。
到瞭楼梯转角。
“沉同学,最近怎麽样?”语气平和似问候。
沉逾白挑眉:“还好,你呢?”
都被甩瞭,装什麽平和。
撞到顾泽之枪口。
“还不错,我和我女朋友複合瞭。”
顾泽之语气轻松愉快。
顾泽之的女朋友是——
孟窈。
沉逾白脸色片刻就阴鬱下来。
“对瞭,沉同学还没见过我女朋友吧,那天校庆她也来瞭。”、
顾泽之笑著解释,仿佛真心为沉逾白介绍。
“哦,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沉逾白冷淡得回答,加快脚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