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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序(3)

作者:宁隺 阅读记录

重建社会的秩序,就像重编天地的法则

除瞭律法和统治的不容侵犯

战火不再烧灼

更难的,

唤醒麻木的必要条件,是让他们相信温良依然存在。

要有被感动的能力,要会流泪,会唾骂,能向别人求助,能帮助别人。

更难更难的,

至少要有一批有情怀的人,这是传播感动的先驱,

要形象鲜明,

付出最沉痛的代价

战胜最极致的孤独

以死换生

用一辈子写一个故事

至少成为拼搏的借口,作文时的例子

要让后世背起历史的重量,要铸就人和人更密切的连接。

最好的是,荣辱与共,热血沸腾。

附部分人物:

江秀,字,伯颖

江秖,字,仲和

江穑,字,叔秧

随澶,字,止呈

随岍,字,千川

王缄,字,从闻

五年凉州--上

五年前

凉州

上元的热闹还未散去,各类喜事又将欢乐的气氛烘托地越发高涨。

生命尽力将旧年的苦难荡涤,和成一支狂放又内敛的欢歌。

一座城池,怀抱满城灯火。

万疆边关,驻守远地霜寒。

人们暂时压制对冻死枯骨的伤感,或是对未能将宅院玉妆金饰的遗憾,庆贺我仍存在这世间,庆贺还有人记得我的存在,庆贺我的伤痛未曾裸露人前,庆贺我的收获有人与我共享……

灯与星,交相辉映;笑与痛,欢扬沸腾。

厚雪断枝,静听风动,悄迎日升。

安民寺的东南角,最恬静的地方,有一处青砖小院。院中,有冰封小池静待花开,亦有一支青松覆雪入窗来。

少年一身鲜亮的红衣,与一隻白色小猫在雪地裡玩耍。少年叫子昌。他的母亲是汉人,父亲是北边跟著商队来的走乡医。

战乱把他们分开。

寺的中央,是一座三层瞭楼,登楼恰巧能看到寺的边缘,雪后的美景就在眼底展开。

军营,总是萧瑟。风像刀,雪如被。寒潮浪涌,透肤彻骨。

他们,是想占下这一城麽?

他们,怎麽能。

女子合上信,揉瞭揉额头。

“将军是想将计就计?”

“算是,凉州艰难,打不起瞭。”

“艰难?”

花灯阑珊尚在,青烟仍缕缕升起,雪下少埋枯骨,也没有什麽撕心裂肺。

但……

“人总是多豔羡,少垂怜,祥和很容易掩盖疾苦。”

军械缺乏,消息隻出不进。

这个曾颇受青睐的城,已经被隔绝瞭。

“我要用蓝猎。”将军把一叠纸递给她,“三天后。”

女子点头,离开。

将军站到门前,望向飘零的雪。

北边想要如何。

朝堂又是怎样。

南方还是温暖的。

母亲和三弟已经在路上瞭吧。

长安

朝堂上,又多瞭新面孔。

“凉州守将江秀,收受贿赂,私造军械,勾结内臣,企图不轨……”

“此番已证据确凿,陛下明鉴。”

“虽立过小功,然,其狼子野心当诛。”

“陛下万万不可再念其旧情,焉知非诡匿深者,所谋甚多。”

“……”

为何氛围如此怪异,陛下竟无甚反应。

亏是江秀来往者鲜密,若非将有多少人亡矣。

演藏多年,真深沉之辈也。

秀将军何等人也,边疆数年,一朝搅动朝堂。

栽赃陷害?难,谁人有本事一起算计陛下和外敌。

时间拥挤地流在长安城裡,岁寒,气沉。

衣袖上的细纹一次又一次被无聊的目光描摹。

想那禄米增减几两,旧屋翻新几处,某字某笔如何写,某曲某调怎生续。

“陛下,臣以为若事实如此,必要从严惩治。”他呼一口气,“不但要严惩,还应追查到底,然,然将军职务特殊,应慎重思量。”他已经冒汗瞭,“若无人愿往,臣……”

“琼泽倒是直接。”声音从前方传来,像涟漪一般散开,“你们回来一趟不容易,恰巧碰上这些事。”

“臣……”

“这些年,你很不错,回来瞭,便让我看看你们学到什麽,伯颖的事,我会考虑。”

谁知道谁心裡的戏?谁知道真诚还是假意?

人去,留人。

小园曲径,他们慢慢踱步。

“琼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人,被恨磨得锋利,又不得不周旋在世俗裡。他看不得这些事。”帝王一身佈衣,背著双手。“太容易激进,不好,不好。

“朕记得,伯颖教过你骑马,你对他很是钦佩。

“他说过'帝王不比山河寿',呵,见礼时喊万岁倒是声音大得很。”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身水墨色,静静跟在帝王后面。有时候听著就足够瞭。

“此番,没那麽简单。

“朕知道,琼泽是真的为社稷著想,你们这些年轻人没能在殿上说什麽,朕的桌子上到是有一摞谏言的折子。

“有些事,朕都知道。当年,朕也是个满身锋芒的小子,想干大事,想天下太平。

“难啊,不知道什麽时候就看不清全局,掉进沟裡。

“怕就怕在,有为国为民的心,却做瞭错事。”

两隻花狸在冬日清冽的阳光下悠悠漫步。

“从闻。”

“臣在。”年轻人躬身应到。

“你,不著急?”帝王停下脚步。

“臣著急。”

寺,依旧淡然围出一个平和的小世界。他环顾著四周的事态,仰望天空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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