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序(6)
“子昌?”
“回傢瞭。”
五年凉州--下
世人会不会记得,
藏在史书寥寥几笔后,一次微妙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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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
寺
随岍被盯瞭“半晌”的时候,就知道要发生点什麽。
去抓人时,那个叫子昌的小屁孩的疯劲儿,隔著面具都喷他一脸。
“有点本事,不也就是个传话的?”
“你做好事,谁认你;你愿为他人,谁为你;你把命给瞭天下,谁偿你。一道旨意,就要你傢世世代代活在阴影裡,狗屁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甘心吗,你甘心吗?”
……
一套一套的,显著他知道的多?
还喊澶姐姐?
躲著自残,拦都拦不住。
不过也好,省下别的。
他眉眼稍垂,晓得自己的事。
他是接瞭传承的信使,尽管如今不除外当个跑腿的。
他感到冷的时候,周遭无比开阔。
身下传来马蹄铁有些质量的节奏声。
北疆砧音过
白枯树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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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这是从闻回来后的第一个冬天。
经年辗转间,他见过诸多风光。
让他极为留恋的,是一个“新”字,包含无数机遇和挑战。
轮回往複,千变万变。
通读史书的作傢早已知晓如太极般有无相生的兴兴衰衰。
好似既已注定瞭命运,成为轮回的怪圈。
可是,如何创造这一包含无数生机的“新”字?
思索之时,道道墨迹见于纸上,窗外飘落的白羽擦去旧年痕迹。
故乡应当没有这麽冷。
从闻想,任期时,长州建的学堂应当完工,定会帮上忙。
学不可断,是需要流传的血脉。
想到许久不见瞭朋友和亲人。
他记忆开始的早。
他们可别把他忘瞭。
想到从前湖心石上极没有水平的四句“诗”。
轻轻笑一笑,继续写出一道道工整的小楷。
未来的构思即反反複複默出。
幻想有如神话。
及其
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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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落之时,
他看向前方,
整理衣裳,
行此刻最优雅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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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一道河流,盘旋在万裡国域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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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投射自未来的视线。
长安
“世间或心怀天下,或乖戾诡谲,或才情惊人,传奇人生多瞭去,你真甘心当个平凡人?”
这是从前皇后娘娘说给当今皇帝的。
是啊,这帝王从来晓得万人之上不是什麽好差事。但是既然当瞭,那就得是天命所归,是唯一选择。
自臣子以故例如此,前朝从未做所谓无可辩驳的论据时,他是真的懂瞭。
为为帝王,
自此有“罪孽”,
明裡暗裡,不计其数。
极其敬畏,略有顾忌。
啊,他不是想一出是一出,臣子们不知道他暮兴,晨醒,纠结无数次,往返无数勇气。
开太平方子且察言观色的各位,最应该理解朕的良苦用心。
会察言观色且妄言朕令的定是不知彼娘。
于是帝王云:
从闻啊,都得给朕编出来。
每天,擦去宝剑上并不曾存在的血迹,帝王也愿意感慨说,真当是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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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漫长岁月裡,
美丽文字中逐渐构筑宿命的意象。
万傢灯火,赤阳白月,如画如渊。
瞭楼刀光生长在评说中的倩影,
某一夜大地的震荡,
自飞雪中流传的歌,
朝堂昼夜不熄之火,
…
作为这蕴含“来之不易”和平故事的奢侈品。
泛若涟漪。
也有极少部分迤逦绚烂的疯狂。
本就些许巧合的故事,
因为新天的光景,
渐为传奇。
若河传说
彼时,山川非山川。
“鱼?”
河中水波粼粼,凝聚,幻化成一条晶莹透明的小鱼。
小姑娘伸手探向它。
鱼在空中游来游去,猛地爆开,水珠打到小姑娘脸上,那隻手却没收回。
她很快偏过头,闭上眼,再睁眼时,一个穿著白衣的小男孩懵懵地站著,头上搁著小姑娘的手。
“你…是谁?”小男孩用不太流利的话语问。
“我叫虞。”女孩揉瞭揉他的头。
“你叫我是鱼,都是鱼?”
“不一样的。”
“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名字?”
“河,你看,你叫河,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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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看,石头上有彩色的光。你要许个愿吗?”
“为什麽要许愿?”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光又不会理你的许愿。”河小声说。
“我希望,人们快快乐乐,没有灾祸。”
“人们?我不是人们。”
小姑娘笑著说:
“你觉得世上隻有咱们俩个?山那边有好多人,他们是我的族人。”
河抹瞭把脸,几滴水珠打到石头上,好像也在发光。
云霞绚烂,是天的裙摆。
山那边,人们跨越万裡到来,这片土地上有瞭语言的声音。
和缓的山麓把阳光分散开,鸣声交杂,平淡而美妙。
美妙而平淡。
不知所谓。
水纹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倒映的人们总是变化,
有时归来,再不存在。
然而,虞与河是不变的。
永远是小孩模样,无论年岁。
人们也不在乎虞与河的恒定,虞问河人们行色匆匆,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