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夫君(38)
“霄兄,你在傢吗?”
韩郴推开虚掩的院门,望见屋裡一片昏暗,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越重霄先从屋裡出来瞭。原来是他的黑衣与昏暗融为一体,韩郴竟是没瞧见他。
“霄兄,你在傢呀,怎麽也不点灯?”
“忘瞭。”
这也能忘?韩郴进屋把灯点上,看见桌上剩的咸菜和馒头。
“霄兄,你是不是遇到瞭什麽麻烦?”
“没有,你为什麽这麽问?”
韩郴挠挠脸颊,尽量委婉:“你好像比以前更潦草瞭。”
“有吗?”
越重霄低头打量自己,他还是从前那副打扮,穿的整整齐齐,腰是腰腿是腿,哪裡就潦草瞭。
“就是……一种感觉。”韩郴形容不好,决定先说正事。
“我今日在城中看见嫂嫂瞭,她和满大夫在一起。”
“嗯,我知道。”
“嫂嫂想瞭个安置流民的法子,托我转告王知州。”
韩郴絮絮叨叨,把他看见的事情讲给越重霄听,末瞭问他:“你怎麽没跟嫂嫂一起?当时满大夫也在,我没好意思问嫂嫂。”
韩郴目光关切,因为他很担心,越重霄和虞雁书别是闹别扭瞭。
“她与满大夫有事商量,所以去满大夫傢中小住几日,我跟过去做什麽?”
不是吵架就好,韩郴放下心来。
待他走后,越重霄已经不想再吃桌上冷硬的馒头,想著不如早些休息,于是去到灶上添柴烧水,烧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
虞雁书不在傢中,他又不用热水,这柴不是白烧瞭吗?
真是过糊涂瞭。
转眼又是三日,越重霄懒得再逗飞云,直接把胡萝卜喂进它的嘴裡,又给晒在院中的虎皮翻瞭个面。
做完这些,左右无事,便把虞雁书送他的香囊勾在指尖,绕来绕去打发时间。
韩郴又过来瞭。
“霄兄,我今天在城中碰见嫂嫂瞭。”
韩郴又拿这句话作为开头,一进来就开始彙报消息,越重霄看著他,示意他继续说。
“嫂嫂、满大夫还有一位叫阿饶的娘子,合伙支瞭茶摊,当街售卖药茶,说是喝瞭能够清火除祛湿,吸引瞭许多百姓排队。我本来也想去买一杯尝尝,嫂嫂不肯收钱非要送我。对瞭,那花茶的味道相当不错,嫂嫂还给瞭我茶包呢。”
越重霄噙起笑意:“我知道。”
“咦,霄兄你也去城裡瞭吗,我怎麽没看见你?”
“没去。”但他是最先喝到花茶的人,还是虞雁书亲手沏的。
“反正最近也没逃犯要抓,霄兄何不去城裡看看?”
“有什麽可看的?”
“看嫂嫂啊。”
韩郴极力劝他:“嫂嫂走瞭不少天吧,霄兄你难道不想嫂嫂?正好去城裡接她回来。”
十一天。
想她?没有吧?
他一个人在傢挺好的。
越重霄抱起双臂:“或许她还没有忙完,我就不去打扰她瞭。”
“怎麽能叫打扰?嫂嫂隻会盼著你去。”
越重霄眉尖微动,“她是这麽说的?”
“嫂嫂没说,是我猜的。”
越重霄的眼皮又垂下去,懒懒道:“等她忙完自然会回来的。”
韩郴劝不动他隻好作罢,瞥见越重霄手中握的香囊,顿时眼前一亮:“霄兄你有这个?”
被韩郴瞧见瞭,越重霄忍不住有些得意,拎起香囊展示:“对呀,你嫂嫂给我的。”
而且特意为我换瞭芯子,隻有我有。
“嫂嫂真好。”韩郴从怀裡掏出一隻一模一样的,“嫂嫂说天热瞭虫子多,随身带著这隻香囊能够驱虫,给瞭我和满大夫、娆娘子一人一隻。”
越重霄:“……”
虞雁书到底还给瞭多少人?
“霄兄你怎麽瞭?你的脸色有点憔悴。”韩郴收好香囊,关心起越重霄的身体健康。
“我很好,我没事。”
越重霄很快神色如常:“改天我请你喝酒。”
虽然不知道越重霄为何忽然这麽说,韩郴还是很高兴的答应下来,临走之前又劝他。
“霄兄你还是去城裡接嫂嫂吧,你们二人是夫妻,你去接她不是应该的麽。”
越重霄没有答话,隻是勾勾嘴角似笑非笑,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夜凉如水,越重霄合衣躺在长凳上。最近几天日头很好,洗好的虎皮已经晒得干干净净,眼下还晾在院中。
迟迟睡不著,越重霄干脆起身把虎皮拿进来,掀开纱帐走到床边。
自从虞雁书来瞭这裡,两人便以此为界,井水不犯河水,唯有一次他用目光逾瞭矩。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越过纱帐。
女郎的床铺干净整洁,枕上似乎还有她的体香,枕下压著本书,露出一角。
越重霄将虎皮铺到地上,没急著出去,犹豫片刻,伸手把书抽瞭出来。
女郎字迹娟秀,细看又藏著几分锋芒,倒是恰如其人。越重霄不懂农术,从前也未看过这些,不知怎地,虞雁书写的东西他却很有兴趣看下去。
翻到最后一页,已至深夜。越重霄将书放回原处。尽管虞雁书不在,他还是老老实实睡在凳上,不沾床铺半分。
可惜仍是没有困意,除瞭自己的呼吸,越重霄还能听见院中偶尔传来几声马蹄踩地的声音,是飞云在吃夜草。
没由来的,越重霄轻笑一声。出到院中捧住飞云的脑袋,瘦马的嘴裡还嚼著草料,腮帮子鼓鼓的。
越重霄对它道:“你说,你想去接虞娘子回来?”
*
“我自己能回去。”
虞雁书从没指望越重霄来接自己,所以没有半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