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二白(33)

年关

后面三个人同坐一辆航班，陈岚栀却要单独坐一个座位，何云臻和他尬聊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何云臻升瞭本院的研究生，已经在读研一瞭。

果然是自己思维狭隘瞭。

过年的时候罗姨让秦匆过去一起过，往年秦匆还推脱，今年自己一个孤傢寡人也确实没意思，便去瞭，去的时候还是买瞭礼物，被罗姨又念叨瞭一番。

“罗姨，新年大吉不送礼，说不过去。”

“你是过年才送吗？而且这麽熟的关系，不讲究这些规矩，罗姨都还没感谢你照看岚栀呢。”

秦匆心想自己压根没做什麽，陈岚栀也不想搭理他，这句感谢著实当不起。

“罗姨，我跟岚栀不在一个院系，何学长应该照看岚栀比我多。”

“唐老师他侄子啊？”

“对。”秦匆笑笑，看来罗姨连对方姓什麽都不知道，“他现在在读研究生。”

“那厉害哦。”

秦匆突然想起瞭唐运德，“罗姨，你知道唐老师他儿子现在在哪裡读书吗？”

“你不知道啊？”

秦匆自从文理分班后就和唐运德不在一个班，虽然都是理科班，但是各班之间基本没有来往，他们班都是尖子生，学习进度拉得更快，时间很紧，根本没什麽空闲再续往日情谊。

罗姨看秦匆不说话，连忙补充到，“我忘瞭你们后来不在一个班瞭，不知道很正常。他儿子考得也挺不错的，你知道Z大吧。”

Z大是他们省最好的大学，在全国大学裡面也是名列前茅，秦匆当然知道，没想到汤圆还出息瞭，秦匆一直觉得他挺聪明的，不过心思之前不在学习上，也不知道怎麽就转性瞭。

“确实挺不错的。”

“其实唐老师还有点惋惜，他儿子不愿意学美术，否则可以和你们一所学校。”

“Z大其实也蛮不错的。”

“那肯定，省会，离傢又近。秦匆，你不会想留在北京吧？”

“暂时没想那麽远，罗姨。”

“其实我觉得省会就挺好的，实在不行上海也比北京近一点，你们有学历，在哪裡都能发展好。”

“嗯，罗姨，借您吉言。”

“你这孩子，太客气瞭，你们好，我们做父母的比谁都开心。”觉得自己牵扯到瞭秦匆的伤心事，忙补充到，“你妈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她那时候那麽年轻，也不可能就不找瞭。”

“罗姨，我知道，陈叔都在上菜瞭，我去帮忙。”

陈岚栀一傢从初一开始就要走亲戚和接待亲戚，秦匆也不好在她傢住，吃完晚饭就准备回去。

“你这孩子，难道一个人过年？再怎麽也待到明天早上。”罗姨拦住门，不让他走。

秦匆拗不过她，隻得留下，看完春晚就各自回房，罗姨已经把客房收拾好瞭，被子也是新换的，秦匆却有些认床，半天没睡著。刚刚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他给窦长青发瞭一条新年快乐，果不其然，还是没回，依照窦长青的习惯，应该也已经睡瞭吧。

“豆腐，我睡不著，我想你瞭。”情绪上头，秦匆直接把想法发瞭出去，看著已经过去的消息，才后知后觉，想赶紧撤回，却不料对方发过来三个字，“赶紧睡。”

“豆腐，你现在在哪裡啊？”

那边又不回瞭。

秦匆想不能老是问这个问题，得说点新鲜的，便把这学期的大小事情说瞭一遍，当然，除瞭易行那件事。

“我知道瞭，赶紧睡。”窦长青终于又回瞭一条。

秦匆挺开心的，“豆腐，还是和你一起过年有意思。”

那边又不回瞭。

秦匆安心瞭不少，不一会儿就睡著瞭，可是窦长青却怎麽也睡不著。

他根本没办法说他在哪裡。

他现在一个人在酒店，他弟弟不愿意见他，一个人正苦闷难捱的时候秦匆就发来瞭新年快乐。

秦匆经常发这样的消息，窦长青隻是觉得对方过于依赖自己，因为之前就想过要让秦匆慢慢习惯没有他的生活，所以一直都是看瞭不回。

没想到过瞭没多久秦匆居然又发消息，说想他。

他其实很感动，在这傢傢户户团圆而自己寂寥落寞的深夜裡，有人念著他，想著他，他真的觉得温暖又感动。

所以没办法置之不理，想瞭又想催眠自己隻是提醒他赶紧睡。

后面他一直在说这学期的琐事，其实大多他都知道，但是有人愿意这样对他敞开心扉，窦长青还是觉得很安慰。

他其实有些惊讶秦匆居然没提陈岚栀的名字，其实他一开始退出，也是心疼他，想给两人制造机会。

他其实挺想问一问的，不过还是忍住瞭，这些都是秦匆的私事，他不应该掺合。

秦匆最后说跟他一起过年有意思，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之前还想过后面两人都到瞭北京，在北京过年也不是不行，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

不过有些东西仿佛再过多久都不会变，比如自己亲弟弟对自己的厌恶。

窦长青还是决定再待两天就走瞭，回北京吧，他弟弟也不想见到他，马上就要高考瞭，还是不要影响他的情绪。

寻找

他没想到他刚走不久，秦匆就找来瞭。

秦匆认真思考瞭一下，他觉得他舍不得就此跟窦长青分道扬镳。可是两人之间这样下去隻会越来越生疏，他现在在微信上畏畏缩缩，生怕自己哪裡说得不对窦长青就不再理他瞭。还是应该见面开诚佈公谈谈，也许就冰释前嫌瞭，虽然秦匆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麽嫌隙。

他想起他知道窦长青的老傢，也知道窦长青弟弟的名字，秦匆记得窦长青给他说过，他叫长青，他弟弟叫做长盛，父母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肯定是希望能够长长久久，可惜他们自己却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