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啊……”马龙呼噜瞭两下许昕的头发，“兔子逼急瞭都是会咬人的，对吧？”

许昕点点头，吸瞭吸鼻子，说：“那…哥你准备什麽时候……”

“嘘——”马龙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压低声音：

“等我准备行动时，就告诉你。”

“嗯，”许昕重重一点头，“好。”

“这才对嘛，”马龙拍拍他的肩膀。许昕临出门前回过头，他师兄还给他比瞭一个加油的手势，说：“打起精神来。”

许昕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走廊裡很久没有声音瞭，马龙好像才回过神来，伸手按瞭按呼叫铃。

“请问您有什麽需要吗？”机械女声从扩声器中响起。

自从他上次逃跑后，顶层的医护人员就全部更换成瞭人工智能，马龙清瞭清嗓子，说：

“取消第十军区向导许昕进入顶层的权限。”

“您的申请理由是？”

“手术前我需要充足的休息时间。”

“好的，请确认您的身份信息。”

“第十军区向导 马龙，”他顿瞭顿，又说：

““困兽”项目，002号实验体。”

房间归于沉寂，马龙的手摩挲过被面，靠许昕的那边似乎有点湿润，他轻轻笑瞭笑。

你知道为什麽这个项目被叫‘困兽’吗？

因为人类就是困兽，你我都一样。

因为他们隔著栏杆看我，隔著多年的药剂、训练、试验品，看我能力强大却空无一物，看我盘旋笼中，步履蹒跚。而我隔著囚笼看他们自大、自负、不自知，看欲求而贪婪、腐烂著堕落。

我如同一隻笼中之兽，生来被围困、被桎梏、被期待、被评判，我从不相信乐观向上，从不奢求热泪盈眶，我最大的愿望是能怀著一己私欲活下去，现在不能瞭。

没关系，不用告诉他，我相信他能把自己照顾好。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本来就不是每一个愿望都能被实现。

马龙看向的窗外，从顶楼望出去空空如也。但更远处有人有街，有潮汐按时涨落，有天空碧蓝一片，有的是他去不瞭，但能目送蝴蝶能飞到的地方。

—TBC

第 24 章

61

“你说你师兄去执行任务瞭，”许昕站在窗前，听见张继科说：

“我不信。”

……果然，许昕暗叹一口气，转身面向张继科，说：“信不信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张继科刚把方博支出去买饮料，他这两天事儿格外多，非要喝什麽樱桃味可乐，方博一开始还和他认真理论“含糖饮料不利于身体健康”，直到张继科说要喝去年11月生産零糖柠檬茶，方博才一脸见瞭鬼的表情走瞭出去。

这摆明瞭是想和自己单独谈谈，许昕不动声色地等张继科开口，没想到被自己师兄一语成谶。

“我和你不属同一军区，不是上下级关系，即使是之前搭过档，任务也早就结束瞭，”张继科盯著许昕，说：“但你还是每天都来医院。”

“你天天念叨著我师兄，现在又说咱俩不熟。”许昕摊瞭摊手，一脸无辜，“科哥你这是……”

“但是你每天下午都会失踪一段时间，每天下午一点到三点左右，”见许昕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张继科耸耸肩：

“抱歉，午休是医院的硬性规定，但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所以他中午一动不动地躺两个小时隻是为瞭观察自己？许昕扬瞭扬眉毛，说；“我以为你睡著瞭所以没进来，再说方博也不在病房吧。”

“是啊，”张继科点点头，说：“但是方博的电话能打通。”

“……”

许昕抿抿嘴，张继科冲他举起的手机晃瞭晃，屏幕上是过去五天的通话记录——分别是他和许昕的，隻不过自己的号码是红色，显示并未接通。

“静音？没听见？还是飞行模式？”张继科挑挑眉毛：“就算是手机关机，开机后也会有未接来电提醒吧。”

“但你没从回过电话，也没提起过我给你打电话这回事。”

许昕耸耸肩，“我没有给你回电话的义务。”

“当然，”张继科抬起眼，目光犀利：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瞭。”

“……”

“你去哪儿瞭，许昕？”张继科十指交叉抵在唇前：“空军飞行基地？卫星研发中心？还是说……某个能在两个小时内往返，却有信号屏蔽器的地方？”

许昕看向墙上的挂钟，笑瞭笑说：“你说得我都快信瞭，科哥，有没有人说你有当编剧的天赋。”

“过一点瞭是吗？”张继科扬扬眉毛：

“心率加快，瞳孔放大，小幅踱步，躲避别人的视线，许昕，你在焦虑。”

许昕猛地顿住脚，抬头对上张继科的目光。

“哨兵观察力的用处比你想的多得多。” 张继科注视著他的眼睛：

“站著也挺累的，不如你坐下再说。”

62

“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瞭，”许昕站在原地，嘴唇几乎不动地说，“这是中央直属的内部项目，所有细节都是保密的。”

“谁问你这个瞭，”张继科用笔笃笃敲瞭两下桌板，说：“除瞭你，还有谁知道这个项目。”

许昕一脸无奈，“我说瞭这是保密项目。”

“所以他们放你俩出来游历一圈，欣赏祖国大好河山，玩够瞭就自己乖乖回去？”张继科挑挑眉毛，说：“他们又不傻。”

“第十军区肯定有知情人，要不他们不会把你俩安排在那裡，”张继科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上几个名字，头也不抬地说：“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