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无限游戏直播后我每天都在守寡(415)
他不像人,却拥有那些多馀的累赘的情感。
放任自己被谢之殃欺骗、放任自己被伤害时候的迟欲在想什麽呢?
就算能看到美好的未来,那些痛苦的过去就能一笔抵消吗?
迟念想,迟欲也许太过孩子气,他玩游戏著瞭迷,于是流血受伤也不在意。
真可恶,越想越生气,迟念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谢之殃。
但是如果硬是要在这世界上找到一个能够陪伴迟欲永生、又对他执著如此的人,似乎又隻有谢之殃。
迟欲的淡漠会包容谢之殃的偏执,谢之殃那些尖锐的刺会为迟欲漫长而乏味的人生添色。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天生一对。
也隻有谢之殃才能在本能的趋势下持续追逐迟欲这种流浪于时间的人。
也隻有迟欲才能在谢之殃残暴阴骘的掠夺下全身而退留一个活泼的全尸。
他们的确天生一对。
那麽其中的苦痛折磨,便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迟念一想到儿大嫁人,自己竟然也有一天会算做半个外人,心髒就隐约有些绞痛。
好在迟欲给他瞭一个礼物。
“你怎麽瞭?脸色不太好?”
刚和她达成合作意向的谢之殃问。
他倒不是关心迟念,隻是觉得,计划尚未成功,迟念要是嘎瞭,自己就更见不到迟欲瞭。
迟念握紧瞭那圈白骨做的手环,指腹擦过上面的莫比乌斯环设计的装饰。
她痛苦的神色缓和。
迟念轻声道:“我没事,隻是有些想他瞭。”
迟欲,你最好真的会回来。
十日谈(某·上)
迟欲在离港口有半公裡的巷子裡住。
他的楼上是几间钟点房,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握著钥匙进出。
迟欲的楼下是一傢水果店,每天都有腐烂的甜味在门口萦绕。
这栋楼破败,但是楼上楼下的生意都很好。
因为从旁边那条黑漆漆的巷子往裡走,是另一个世界——
门柱子上挂红灯笼的是窑子, 门口摆著貔貅像的是赌场。
人们从这栋破楼前经过, 拐进那条黑漆漆的小巷, 阳光落在他们的脚跟后面,等他们再从裡面出来的时候,阳光落在他们的脸上。
把他们疲惫不堪的面孔照得闪闪发光。
这个时候假如有一间房歇歇脚是最好不过瞭。
最好是干净的、没有胭脂水粉香的普通旅馆。
也没有烟味和血腥味。
让人能够洗去疲惫后, 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软而弹的床, 然后沉沉坠入梦乡, 什麽也不用想。
为瞭一个舒服的能够做梦的机会,没有人会吝啬钞票的。
这个季节, 甜瓜也上市瞭, 两角钱一牙,既解渴又抗饿。
就算过瞭甜瓜的季节, 水果店也是充斥著甜香气息的, 各个地方引进的水果整整齐齐地拜在镜子跟前,五颜六色。
虽然偶有腐烂的气息从艾草的缝隙中冷不丁地渗出来,但是日头那麽大, 人又是那麽累,吃得急瞭, 口腔裡隻剩甜滋滋的汁水, 哪管它放瞭几天几夜呢。
所以迟欲的楼上和楼下生意都很好。
迟欲夹在这中间,住在不算便宜的小小出租屋裡。
他的每日日常也简单, 不过是对著窗子读读书,看看阳台上的植物长势如何, 或是在阳台上看来往的人是如何行色匆匆。
实在是无聊。
又因为从傢裡带出来的钱在交完房租后也已经所剩无几。
于是迟欲收拾瞭自己去外面想找份工作,没曾想,刚走下楼梯,脚还踏在这栋楼的地基范围内,就把工作找著瞭。
是水果店的阿婆一把扯住迟欲,问:“你穿这麽规整,是要做什麽?”
“去找工作啊,阿婆。”
“诶哟,现在这年头找不到工作,你不如来帮阿婆忙。”
迟欲有些意外:
水果店的工作清闲得很,她每天抱著甜瓜打盹儿都能赚来钱,何必请小工。
迟欲半开玩笑:“阿婆,你莫要可怜我,到时候我两个都隻能吃西北风嘞。”
“没哄你,你记不记得有个小伙子每天都要来一趟?”
“好像吧。”其实迟欲记不得。
“你就代替他去帮婆婆送水果,”阿婆牵著迟欲的手走出去,指著那条巷子最裡面的灯红酒绿,说,“喏,就在那裡,看不看得清楚啊。”
那霓虹灯球璀璨,即便是白昼也能够拼著一丝闪耀照亮这昏暗的深巷,谁又能看不清楚呢?
迟欲当然也看得清楚,他点头:“看得清楚。”
阿婆咧嘴笑瞭——那张干瘪的嘴裡,镶的几颗金牙闪闪发光,竟然和那璀璨霓虹的光泽有些相似。
让迟欲不能抗拒的是工钱。
就这麽一个说不上多难的工作每天竟然就能有三元钱,要知道迟欲这房间半年的租资也不过一百八十元钱。
迟欲满口答应下来。
第一天就送瞭一篮甜瓜进去,是窑子裡的姑娘们叫的。
瞧见换瞭个人来,她们闹翻瞭,十多个姑娘一起凑过来看迟欲。
迟欲有点不适应,付钱的那个姑娘看迟欲整个人都木著,就塞瞭钱到迟欲怀裡让迟欲快出去。
“小帅哥可不敢再留在这儿瞭。”
她笑著,一沓子钞票排在迟欲下巴上,带著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
“那篮子怎麽办?”迟欲有些为难。
阿婆是连蚊香盒子裡的渣都要收集起来作花费的人,让她白折去一个手工编织的、又劳实耐用的水果篮子,相当于去敲她那几颗金牙。
那姑娘吃瞭一惊,语气有些夸张:“你点点这钱,还不够买你一个篮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