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敌国横着走(116)
宁七也未阻拦,他们将商屿丞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本也可以自由离开。隻是看著一群人远去的身影,他不由低低笑瞭一声。
商丘太子心境通透,不拘世俗。
隻是不知,那些离经叛道的想法若是落到他自己身上,他会如何选择?
三人出瞭巷子,登上早已等候在此的马车。
石轻远驾车,一行人没有回驿馆,而是朝城门处行去。
商屿丞见三人表情,便知有事发生,问道:“这几日发生瞭什麽?”
云霄把玩著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笛子,道:“表面上都是好事。”
春祭之后,左傢涉嫌谋逆,墙倒衆人推。各种罪名纷至沓来,卖官、渎职、贪墨等等,罄竹难书。
随著一道旨意传出,明澈居内的百名女子,得以重见天日,回到故土。
章幼杳在所有人离开,一把火将这炼狱连同这裡的罪孽一并焚烧殆尽。
盛文朝堂迎来瞭百年间最大的一次清洗,左傢之罪牵扯瞭半个朝堂,菜市口的地面被鲜血一次次染红,再被一次次冲洗,发黑血渗进青石砖缝裡。
除左凛外,三族斩首,其馀七族流放,荣耀一时的左相府就此衰败。
新的势力将在废墟中崛起。
商屿丞听完他的叙述,说道:“左凛是帝师,又是先帝托孤重臣,便是犯瞭死罪,周容国主也不会杀。”
“那女人八百个心眼子,谁知道她安的什麽心。”经历此番种种,君璟对于周容国主没有半分好印象。
云霄:“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裡。周容国主对我们礼遇有加,是忌惮雀州边境的兵马。等她发现那些兵马全是唬她,鬼知道她会干出什麽事来。”
说话间,马车已经出瞭城,朝南而去。
他们没敢耽搁,到瞭下一个城镇弃车换马,稍作休整便继续赶路。
即便他们夜以继日的赶路,在第三日中途歇脚时,遇到瞭盘查的官兵。乡镇尚且如此,那些重镇城池,查的隻会更严。
他们五个人,目标不小。
一番商量,几人决定放弃大路,改走小路。
少不得翻山过河,原本三日的路,硬是走瞭十天。
在过边境最后一道防线时,变故陡升。
第73章
商屿丞几人被一支卫军拦截,不得已逃进山林。
君璟看著林外越聚越多的人影,说,“这些人明显有备而来,周容国主是不打算轻易放过我们瞭。”
“她要做什麽?盛文的国力根本扛不起与东丹一战,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内乱初定的时候!”云霄蹙著眉,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周容国主这麽做的理由。
“为瞭解蛊。”丹枢将当日周容国主见他时说过的理由複述一遍。
商屿丞:“她身边便有个用蛊的高手,何须费劲心机将你找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君璟大胆推测,“会不会是国师下的蛊,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云霄摇头,“左凛那样一个庞然大物都败在瞭她手上,我不信一个会控蛊的国师就能左右她。”
盛文此番动荡,各大世傢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唯有周容国主一人独赢。
艾彬为瞭打压弟弟艾珂,成瞭左相的探路石。
他联合瞭盛文几大世傢,打算在春祭这□□迫国主废瞭国师。为瞭坐实国师的罪名,艾彬原本是打算演一出侍女行刺国主的大戏。隻可惜这一切早被艾珂看在眼中,不声不响出掉他的人。迫使艾彬不得不临时改瞭计划。
而周容国主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佈局。
左凛时不时称病,以此拿捏她。她便将计就计,让那些心存忠君之念的臣子渐渐心生不满,逐步动摇左凛在朝中的影响力。
待左凛倾覆之日,这一桩桩事都能成为他藐视君王、意图不轨的罪证。
不过周容国主素有宽厚之名,一定会“宽宥”她的老师,让他安享晚年。
不得不佩服周容国主的好手段,动心忍性,名得瞭,利也得瞭,罪过还都是别人的。等再过两年,左凛的名字逐渐被世人淡忘,他就可以寿终正寝瞭。
颍川的波谲云诡已与他们无关,眼下脱困才是重中之重。
他们几个不可能一直躲在林子裡,一旦对方形成合围,届时隻需一寸寸搜索,他们就真的插翅难飞瞭。
“选一个方向,直接杀出去。”君璟一指商屿丞和石轻远,“凭我们三个的身手,撕开一条口子,护著他俩脱身不难。”
商屿丞摇头:“他们不必和我们硬拼,隻需用弓箭手阻拦下我们,等全部兵力集结,到时候我们三个再厉害也杀不过来。”
丹枢淡淡道:“起雾瞭。”
林子上空有雾气彙聚,一开始隻在树梢位置,不消片刻,已看不清三丈外的事物。
商屿丞笑道:“是呀,还是场不小的雾。”
林子外,守军总督骑马站在一旁,护著中间的两名女子,一个一身红衣,另一个戴黑色帷帽。
见到林间起雾,国师帷帽下秀眉微蹙,“起雾瞭,所有人小心些。”
总督也看到瞭,却并未放在心上,朝国师说道:“国师大人,咱们这儿到瞭这个季节时常起雾。看天色,今晚八成还会下雨。”
国师并未因为他的话放下心来,而是对身旁的人说道:“宴公不止擅长医术,他也是用毒的高手。雾气成瞭他们最好的遮掩,还是先让那些士兵撤出来吧。”
“林中有人点火。”
周容国主平静的注视著树林,静待她的猎物上鈎。
总督看到后,忍不住讽笑道:“他们无法辨别方向,八成是想用火驱散林子裡的雾。可是这样隻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