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敌国横着走(117)
林子裡的人没有外面人广阔的视野,他们隻能闻到空气中逐渐浓重的烟味。最先发现火光的那些士兵,此刻早已无知无觉的倒在地上,随著烟雾越来越重,有越来越多的人倒瞭下去。
林外的人对此状况毫无所知,倒是队尾的士兵仓皇上前禀报。
“后方有敌人来袭。”
总督大惊,赶忙追问,“来人多少?”
士兵道:“隻有十数人。”
总督松瞭口气,想在国主面前试图挽回一下自己刚刚慌张过头的样子,大声喝道:“才十几个人慌什麽,你点一支五十人小队去拦。”
一刻钟后,那五十人小队全军覆没,连同后面负责护卫的士兵一并倒下。
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朝他们压下来,待到近处才能看清,那根本不是什麽乌云,而是成百上千隻灰色飞蛾。
这些飞蛾翅膀上抖落的粉末被下面人吸入,几吸间便会呼吸急促倒地不起。
国师怔怔看著眼前一幕,仿佛浑身血液被冻结。
周容国主的声音唤回瞭她的思绪。
“双成,你怎麽瞭?”
国师未答,将头上的帷帽取下,戴到周容国主头上。
她对其馀人喝道:“捂住口鼻。”
周围的人有手帕的掏手帕,没有的扯衣袖,即便如此,最后没有倒下的仅剩十几人。
黑云之后,便是十几骑快马而来的灰衣人。
他们身后背著背篓,手中拿著弯刀,若是商屿丞在,定能认出这是祁林军中惯用的刀。
十几人勒马停在十步外,为首男子很瘦,样貌普通,可他身上的气势却如同出鞘的利剑。他吹出几个奇怪的音调,那些攻势迅猛的飞蛾不再前进,乖巧的落回灰衣人身后的背篓中。
于落雪般的飞虫之中,一人将弓弦拉满,箭矢呼啸而过,直直钉入国师右边肩膀。
巨大的惯性之下,使她直接跌下马背。
男子声音冰冷冷的,“这一箭是惩戒你动瞭不该动的人。”
国师强撑著坐起身来,每动一下伤口都是锥心的疼,心知对方手下留情瞭。
周容国主面容冷肃,“阁下射伤我国国师,当我盛文无人麽!”
国师声音虚弱道:“国主,这是我们多年前的私怨,请允许我自己解决。”
她转头,看向持弓之人,“多年不见,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
他收回弓,“不必称呼,本就是不会再见的人。”
国师苦笑一下,“公主这些年还好吗?”
男子微抬下巴,并不答她的问题,“双成,你既选择瞭离开,就不该再出现,更不该贪心不足。”
国师:“我还不想死,也不能死,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就拿解蛊的法子来换人吧。”
男子:“你不是已经开始用花绒花来拖延蛊毒侵蚀瞭。”
国师摇头,“不够,我还需要多几年的时间。”
冷笑一声,再度举起弓箭,“你的死活与我们无关。”
“我们太清楚彼此的弱点,这样下去隻会两败俱伤,你们的蛊虫无法长时间作战,附近的援兵不时就会赶到。”
“宋监事?”
一个突兀的声音自树林方向传来。
商屿丞、丹枢五人已经趁著雾气摸到瞭林子边缘,打算趁乱突围。未曾料到,刚出来便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眼前人的样貌和声音都十分熟悉,语气和神态却与往常大不相同,以至于他们不敢确定眼前人是否是学院裡那个和善无争的宋监事。
双方视线相接,商屿丞几人立即朝这边奔来,未免动静太大,他们在林中弃瞭马,此时隻能靠双腿。
距离他们更近的是盛文的追兵,拿著刀剑朝他们围攻过来。
商屿丞一手护著丹枢,右手的长剑招式迅猛,砍翻一人后,回手格挡住右侧的刀锋。同时抬脚踢到前面那人肩膀。格挡的顺势下压,长剑在空中画瞭一个半圆后横在那人脖颈间,剑锋一闪,血花四溅。
丹枢左侧被攻击,君璟挑开劈刺而下的刀刃,一记横扫将对手踢飞,直接撞上后面围攻的人。
就这样,三个人杀得对方一时不敢上前。
此时,身在最外围宋监事的人手也已到瞭近前。
盛文士兵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双方彙合后,并不恋战,手下人分出三匹马给商屿丞他们。一行人且战且退,朝边境而去。
一路向南,还有最后一座城池,出瞭边关,才是东丹与盛文的交界出。
这对几人来说并不难,更何况关中连指挥将领在内精锐尽出,他们稍微制造出一些骚乱,便顺利通过边境搜查。
快马赶路半日,一行人进入雀州地界。
刚一今日东丹境内,那些同宋监事一道的灰衣人便不见瞭踪影,显然是不愿意暴露身份。
云霄和石轻远要回商丘,便在雀州和他们分开。分别前,云霄同商屿丞私语一番,最后留瞭一句在凤锦等他。
第74章
时至初春,柳枝抽条,河水融化,路边已有耐寒些的春花悄然绽放。
商屿丞靠著马车壁,目光十分自然的落到对面的宋监事身上,然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人打量一遍。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摆明再说,我好奇你的身份!
马车内是不是会传出这样的问话。
“宋监事,你究竟是谁?”
“看样子,你同那位国师似乎认识,你们是怎麽认识的?”
“你们俩人看起来年纪相仿,莫非······”
宋监事多半是闭目养神当做没听见,今日却罕见的开瞭口。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们当真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