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个所在(13)
新学校的某些人多半是和以前欺负我的那批人认识,知道我从那儿转来,几番打听便清楚瞭我的过往。
事实在口口声声添油加醋的过往下不堪一击。
新的学校生活没安稳两天又回到瞭从前。
直到某天,陈柏为我出瞭头,为此住瞭半个月的医院,脸上挂瞭不少彩。
我和陈柏也因此熟识。
那时我就该意识到他从来就是这种人,认准瞭就会干下去,不会丢掉不会逃避即使明知自己也会受伤。
就像认准瞭一个坑,必须填满瞭,才肯跳出来。
隻是没想到我能和陈柏同班。
乔铎,薛增,徐樱都是后来才慢慢认识。
那时陈柏和曾砚与虽是同桌,但明显不对付,还有过几次摩擦。
而陈柏几乎没有在我们面前主动提过曾砚与。
用陈柏当时的话讲,人就这几十年,没必要把时间和心思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对陈柏和当年的我们而言,他曾砚与就是个活在校园传说裡的1%,即使就在我们身边,即使和我们有些瓜葛,但他在我们眼裡始终还是一个传说裡的人,无关紧要也没必要。
所以陈柏和他坐瞭半个多月的同桌还能打起来。
最后还是身为班长的我被安排和曾砚与坐同桌。
曾砚与他上课话少,下课话更少,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很安静。
明明看起来就像古代可以号召万军叱吒战场的大将军,现实裡却沉默地不像个人。
我那时还私下问过陈柏。
曾砚与他不是不爱说话吗?你们两个竟然还能打两次架?我疑惑道。
陈柏当时笑瞭笑,说他有时候甚至怀疑曾砚与到底会不会说话。
要说我和曾砚与后来怎么说上话的......
我当年最大的爱好就是古代历史,有次课间看书,看到上头处不自觉念瞭出来,他突然就说我念的内容错的离谱。
我第一反应是这出版的书怎么会有误?
结果他直接拿过我的书指瞭出来,有理有据,见我仍不服气甚至拿出手机把原版展示给我瞧。
看向手机屏的那一刻我所有的情绪都凝彙为一句国粹。
五十五买瞭个盗版书,还是在学校每年都会有的新课程图书节活动上买的。
最后隻得认栽这世道黑心商傢无处不在。
你怎么知道那段内容错瞭?我那时问他。
你们就这么喜欢讲废话?他说。
什么?我一时哑口无言,反应过来后觉得好像确实问瞭废话,他肯定是瞭解那段历史才知道那书上是错的。
不过我当时立马又意识到:什么......你们?我问。
陈柏罔,你,还有那个稻草人。他说。
稻草人?谁是稻草人?我话音刚落上课铃已经响瞭,本以为会没瞭下文,没成想下一秒曾砚与就将胳膊肘放在桌上伸出手指指向斜前方,说,陈柏罔旁边那人。
乔铎?我悄声问道。
他手指上下点瞭点,似是表示没错。
我笑瞭笑,翻看著老师要讲的内容,小声说,没想到你还会给别人起外号?
你们就没给我起过?他反问我。
我当时下意识看向瞭陈柏和乔铎。
那就是有瞭。他说。
我还想反驳两句,他却已经摆出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认真看向讲台,食指和中指间斜插著一根黑笔,偶尔转动两圈,但没再讲过一句话。
虽说学生时代每个人的校园生活各不相同,但曾砚与总给我一种他自己都没把自己当成学生的错觉。
这种错觉后来从陈柏的口中得到瞭证实。
那是在那件事发生的半年后。
陈柏酒精过敏,喝多瞭全身会起红疹,那天晚上他突然给我打电话,他说他终于又喝瞭酒,这么多年,他都快忘瞭酒是什么味道,喝瞭会有什么感觉。
他说以前一直有个人管著他不让他碰酒,还说喝酒真的会要瞭他小命,但他现在喝瞭,没一点事。
他说那个人可真会骗人,骗瞭他那么多年。
他还说可他就是还想著他,很想很想......
我著急问瞭他在哪儿,开著车,在车裡听瞭一路他迷迷糊糊的醉话。
到他傢时,他一个人在傢裡喝的烂醉,至少他当时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俩字,烂醉。
踏入客厅就是一阵窜鼻的酒味儿,茶几上摆著各种杂酒,空瓶的,半瓶的,满瓶的,阳台上也散落著几瓶酒;甚至地面都是湿的,因为酒水洒出瞭不少。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要把他送到医院,喝那么多杂酒,不酒精中毒也要躺两天。
他却拉住我,突然来瞭句,我不去医院。
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还喝这么多,不去医院不想活瞭是吗?我当时气愤道。
看著他作践自己,我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刚听说他喝瞭酒那刻,我真想上来就给他一个大比兜。
但等到真的看到瞭,既生气又心疼。
当时没过多久他应该是累瞭,拉著我的手松瞭下来,头垂著,瘫坐在地上,怀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抱上一瓶酒。
我一把拽过酒,又端起他的脸,没办法把他拉起来隻好扶他靠著沙发腿。
他妈的折腾瞭半年还没折腾够?我站起身骂道,柏儿,你再这样老子血槽真要空瞭,走,去医院。
昊韬我没事,呐,你看,没有一点事,我就是有些累瞭。他说著掀起自己的衣服,示意自己这次没有长红疹。
可后背明明已经有些泛红。
我当时再也顾不上其他,隻得生拉硬拽。
可他却像瞬时恢複瞭所有精力,根本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