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个所在(38)
我说完,高牧倒是破天荒地接话道,我不是不会弹,是怕弹不好,因为刚学。
简单的十五个字,我当时却在心裡重複瞭无数遍。
那我那次生日?你练瞭多久?我问他。
一个星期,一天十五遍。高牧回道。
嚯,知道我其实是音痴后是不是特后悔弹瞭那么多遍。我开玩笑道。
高牧终于看向我,无所谓道,反正后面用那首曲子参加瞭一个国际比赛,还获奖瞭。
尘封的旧事再次被提及后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
高牧肯和我说话瞭以及原来他真的从小就目的性极强。
感情你拿我做练习啊,亏瞭,早知道让你跳舞瞭。我一时笑瞭出来。
那曲子就是为你编的,参加比赛那个是改编过的。他说。
是吗?我偏头看著他,隻有一个侧脸,在当时的不算太亮的夜色下,我却能清楚看到他的侧脸。
高牧确实好看,小时候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长相不一般,桀骜又带著莫名的温柔。
不信算瞭。他说。
我信。我急忙回道,不自觉笑出瞭声。
几句话毕,氛围没瞭刚开始那般沉寂,但我始终也没提曾经的事。
那事和高牧有关也和白鸿因有关,在那晚明显不易提及。
可偏偏某人总是给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和高牧,和他,三条线上的导火索,是他抛掷来的。
当时曾砚与也出来瞭,隔著几块石板突然喊我道,陈柏罔,你还不进去?
我应声看去,曾砚与反而直接走瞭过来。
我等会儿再进去,你怎么出来瞭?我好言问他道。
他看瞭眼我和高牧,随即站在我旁边,抵著玻璃栏杆,云淡风轻道,某个人要道歉的人还真多。
你什么意思?当时的我还没说什么,高牧先开瞭口。
我,还有你,他不是都欠著,还是说你们已经和好瞭?曾砚与看向高牧,眼神冷冽。
曾砚与,你够瞭,别说瞭。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结束那种氛围。
高牧看瞭看我和曾砚与,又拍瞭拍我肩头,说,柏儿,我还有事,先走瞭,那首曲子我晚点录好瞭给你。
话裡话外暗示著我们好像真的和好瞭。
高牧我瞭解,仅仅几句过往的话,我们根本没到和好的程度。可曾砚与当时的话直接说明瞭他知道我和高牧的事情。
所以高牧明显是不想听我提到白鸿因,也明显是在挑衅曾砚与。
像在和曾砚与说,如你所见,柏儿和我已经和好瞭,但是看来你们还在闹别扭,啧啧啧,祝你好运,年级第一。
所以曾砚与当时直接伸手拦下瞭高牧,又冲我喊道,你和这傢伙真和好瞭?
我斟酌再隻好三扶额无奈道,一两句话说不清。
好办,我今晚去你傢,你从头到尾给我讲明白。曾砚与张口便说,见我有些迟疑,又补充道,或者你来我傢,一样的。
话落,高牧直接别开瞭曾砚与的束缚,说,他不想说,你何必咄咄逼人,年级第一就是这样的人?
我和他之间有你什么事?年级第二。曾砚与回怼道。
那我和他之间有你什么事?高牧明显也不耐烦起来,转头看向我,继续道,柏儿,这种人你和他道歉瞭他也不会听。
我当时既应付不瞭这个也应付不瞭那个,不等我开口,曾砚与不管不顾般直说道,哼,不愿意听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够瞭,糙!我瞬时苦笑道,曾砚与,我和他,你别添乱瞭行吗。
我添乱?曾砚与顿时看著我,满眼的质疑,语气强硬瞭许多,陈柏罔,我不知道你他妈欠他什么道歉,我也没兴趣知道,但你能不能别每次遇到他的事都像一隻乞求得到关注的狗。
乞求得到关注的狗,他当时确实是这么形容我的。
所以我直接挥瞭他一拳。
当著高牧的面,我又动手瞭。
曾砚与没有反抗,白白挨瞭我一拳。
拳头落在他脸上那刻,我有瞭一丝迟疑,但已经收不回瞭。
一如我曾经对高牧说过的话。
那时我不过高一,喜欢和说话都很冲动,越是瞭解对方说出的话也越是伤人。
高牧是我第一个主动出柜的人,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高牧我对他有好感,他已经有瞭明显的不适应。
没有排斥,就是很不适应。
当时的我看出瞭那种不适应,和他大吵瞭一架,我说,你和我有什么不同?
他说他不喜欢男人。
我质问他,你喜欢的白鸿因不就是男人?
他说那不是喜欢,是崇拜崇仰崇敬憧憬。
我嗤笑道,那和喜欢有什么区别?
他说那种感情比喜欢还要真切。
我说,我不懂,但你确实喜欢他吧,喜欢那个比你大九岁的男人,是喜欢的吧。
他却始终不承认。
我当时甚至说他有雏鸟情结,而那个男人,他除瞭知道他的名字和高中上过的学校外一无所知,甚至连那个男人死没死都不知道。
嫉妒心和私心让当时的我打心底裡认为高牧和那个男人根本不可能,所以说出的话才会那么重。
最后我和高牧打瞭一架,当时没有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彻底闹僵瞭,隻有我们自己清楚。
再之后,我再也没主动打过架,除瞭不得已的情况。
而挥向曾砚与的那一拳,彻底打破瞭我们三人间的僵局。
于是我看向高牧,自嘲道,高牧,你今天晚上肯理我,肯和我说话我挺开心的,但他说的也没错,这两年你不理我我都认瞭,当初是我说的太过分,对不起。我没见过白鸿因,哪天真的有机会见到瞭我肯定当著你的面也和他说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