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个所在(47)
他说的是时隔四年酒会上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最后我跑掉瞭。
我意识到这次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跑掉,叹瞭口气后,放轻松瞭声音,说,车就在前面,走,请你吃饭。
他当时很困惑地看著我,手掌始终紧紧拽著我的手臂,最后还是开口道,我开车,去哪。
还是以前常去的火锅店。我说。
那是我们时隔多年后第一次一起坐在一起吃饭。
正是饭点儿的时间,火锅店一如既往地热闹,电视声,说话声,跑堂声,还有机器人服务的声音,混杂在一个空间内,让人隻顾得上自己身边的二三道声音。
现在能说瞭吧?我们刚落座,他说道。
先吃饭,你不饿我还饿。我说著狂点瞭一堆菜。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习惯,爱好,甚至口味好像都变瞭。
怎么不说话?正吃著他突然问我。
你不是......我诧异地看向他,他以前吃饭基本很少主动讲话。
听说你这几年在德瑞,看来西餐把你的习惯都改瞭。我改口道。
他明显停顿瞭好一会儿,抬头看著我,表情由凝滞切换到正常状态,刹那间我以为是自己看错瞭。
你怎么知道我在德瑞。他说道,语气冷淡。
这是重点吗?我问。
对我,就是重点。他回道,态度强硬。
我当时被他盯得吃不下菜,隻好妥协道,乐兆烊和我说的,而且你的事情,网上又不是找不到。
他还和你说瞭别的什么吗?曾砚与问道,语气突然温柔瞭许多。
别的?他应该再说些别的什么吗?我问。
我那时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曾砚与却当真瞭,猛地伸手拽上我的手臂,狠狠扯住我。
他都和你说瞭什么?曾砚与突然厉声问道,声音沙哑。
我看著他,隻想赶快把我的手臂拽出来。
糙,老子正吃饭呢......靠,你松开。我忍不住吼道。
曾砚与!我见他没想松手,又吼道。
乐兆烊他什么也没说,我继续吼道,他说你那几年在德瑞,好不容易才回来瞭,还说让我对你好点儿,毕竟以前你和我关系......挺好的,隻有这些。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到底怎么瞭,他已经松瞭我的手,离开瞭火锅店。
可笑的是等我追出去后他已经不见瞭踪影。
更可笑的是我当时能联系到他的办法隻有他三姐。
最后才知道那晚他回瞭傢。
他隻是一个人回瞭傢。
再次见到他已经是两周后。
当时的我一直被蒙在鼓裡,于是再次见到他时我便直接问他道,曾砚与,你问我为什么逃跑,那你呢,又为什么?
当时正值十一月,天气时晴时阴,露台上随处可见的绿植也没瞭从前的光泽。
他却忽视瞭我的疑问。
疼不疼,上次,我拽你,对不起。他说。
猝不及防的道歉。
我不需要你道歉,我隻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电话打不通?为什么是自己一个人回瞭傢?为什么半个月不来公司?为什么当初要来惹我?为什么要去德瑞?为什么回来后像是变瞭个人?变的不是我,是你。
想说的话完全堵在胸口,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说起,最后反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不问你酒会那天为什么走,你也不问我那天晚上为什么走,行吗?他突然开口道,语气委婉地像在妥协,完全不同于他以前的性格。
这种话放以前,我可能会以为他喝醉瞭,酩酊大醉。
曾砚与,我问瞭你就会说吗?你三番两次的跑,就不能允许我也跑一次。我苦笑道。
你问瞭我会说,除瞭刚才的问题。他看著我认真道。
你想让我问你吗?行,那我问你,你回来是几个意思?我索性直接瞭当道。
还没等他回答,手机铃声骤然响起,震动声混杂著屋内不知名的女声:门锁已打开.....
啪嗒。
当时的我靠在屋内门边的墙上,被迫收回所有思绪,看著眼前的人,一时间,五味杂陈。
房间内,有存在感的物什除瞭微弱的落地灯光,隻剩彼此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怎么又突然来瞭?我看他略显急促的模样问道,是大年吧,它在我卧室,你不是要接他,刚好......
你挂电话瞭。他断瞭我的话,冷声道,说著就要凑近我。
我那是准备洗洗睡瞭。我著急忙慌解释道。
洗洗,睡瞭?他重複瞭一遍,眼神不住地在我身上打量。
我经不住他的打量,转身拐道直奔浴室。
至于那些问题,电话裡我没能告诉他,电话外更难会告诉他。
思绪需要时间整理,这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需要时间整理。
隻是待我终于洗完澡后才意识到我不仅忘瞭拿内K,连浴巾也忘瞭。
我有尝试去喊他的名字,想确认他走瞭没有,结果一声落下他便有瞭回应。
当时的他就靠在浴室门外,问我道,什么没拿。
浴巾,在我卧室,衣帽间最左边衣柜的收纳盒裡。我说。
没一会儿又听到瞭他的声音,像从我卧室裡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
找不到啊,你衣柜都快翻遍瞭,没看到有收纳盒。他说。
最左边衣柜中间抽屉裡,有个蓝色的收纳盒,打开,裡面就有。我再次说道。
没看到,要不你出来找找。他喊道。
靠,你是不是整我呢?我说。
真没看到,不信你出来找找看。他说。
实在不行你随便找套衣服,要棉质的。我说。